揪心。”
黛玉横了他一眼,“谁愿意替你揪这个心?不过是看在伯父伯母的份上罢了。”
说着,自己却起身到内室,王玚连忙跟上。
却见黛玉从墙边立着的书架上,仔细取出一个匣子来,自己想了想,还是将书桌上摆着的一本也放进去了,这才转身递给王玚道:“还是那样,我替你整理了往年贴出来的诗作,都按着行文的风气整理好了,磅礴大气的、文辞秀逸的、质朴简单的还有方才我放进去的一本才写好的近年常考的典籍出处,都贴了条的,你只看封皮就知道是哪一本了。”
王玚猜到自己即将下场黛玉必定有所表示,却没料到她竟然费了如此多的功夫,礼部试不比解试,所用文词浩瀚,又常有一种考官,偏爱晦涩难懂的文句或者世上少见的典籍,便是王玚自己也不能将其全都整理出来。
兼之有些诗作难寻,不是所有的考生都能拿到历年佳作攒成的集子,王玚自然有一本,可也是胡乱编的,他自己还未来得及将其分类做好,没想到黛玉倒是早就预备好了。
他拿着一匣子重重的书,深深一揖,诚恳谢道:“多谢妹妹,我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是无用,且看四月间的礼部试便罢,定考个好名头给妹妹瞧一瞧。”
黛玉此时也不嘴硬,只是笑道:“你只管考去,其实名次什么的还在其次,只要别累坏了就好。大不了,大不了……”
她咬着嘴唇,有些游移道:“荫官总还是能的,我知道伯父不便出面,但父亲总还是能讨一个名额来的,我家又没有兄弟,左右都是你的,若是累坏了,又让我找谁赔去?”
王玚忍不住笑了,又是躬身道:“是,谨遵妹妹大人教诲,必定顾好了自己身子。”
黛玉嗔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叫过雪雁来,叮嘱她仔细把那匣子书送过去,万万不能叫小丫头子碰,“她们一个个毛手毛脚的,我实在不能放心,你自己送过去,到时一定叫哥哥身边的常随收着,亲眼看着摆进书房里才好。”
王玚也笑着看黛玉一副小心的模样叮嘱下人,又向雪雁道:“你过去了,跟门上的人说,就说是我说的,让滇杨拿着摆进书房的架子上,别人都碰不得。”
雪雁便答应着去了。
王玚便同黛玉坐下来闲谈,也不过是说些未见的时候,彼此都做了些什么,或是住的可还习惯,吃食下人有没有不合意或者不尽心之处等话。
又谈笑了有会子功夫,才见紫鹃跑进来笑道:“公子、姑娘,薛姨太太带着姑娘和一位大爷来了,已经见过了老太太,叫姑娘和玚公子都过去呢。”
黛玉答应一声,又对王玚道:“这番倒是忙乱,又是收拾房子,又是叫起众人聚集,又是叫迎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什么王爷皇子,却是做给谁看!”
王玚知道这是王夫人的手段,想是见着贾母疼爱黛玉的多了,又见自己来时从王家带来的阵仗,成心大张旗鼓一回,便笑道:“管他是做给谁看,总归我们一笑而过就罢了。”
黛玉方才话说出去,才想起来的也是王玚的二姑母和表亲,又有些不大好意思,便道:“却是对不住哥哥,方才忘了这是来的是哥哥的姑母了。”
王玚浑不在意地摇摇头,“我出生时,二姑母就嫁到了薛家,算下来,其实只见过他们一回,还是在扬州头一年时,那时姑丈倒还在,他们一家来扬州见过我父亲,也只见过这一回罢了。”
黛玉恍然道:“是了,我记得那回的,那时你还在我家住着,还特地跟父亲说了往家中去了一趟,原来却是见他们的。”
二人一壁说着,一壁便往前院中过去,不多时便到了贾母的正房。
果听见里头笑声不断,难得的是连王夫人也笑出了声儿来,门口小丫头见王玚和黛玉到了,忙上前打起帘拢,高声通报道:“玚公子来了!林姑娘来了!”
王玚便同黛玉一起进去。
贾母指着王玚笑道:“这个想也不用我多说,你们家实在亲戚,都是认得的罢?”
黛玉便见一个穿着暗沉颜色的衣裳,脸上略见风霜的中年样貌的妇人挂着笑上来——情知这便是薛姨太太了——拉着王玚的手道:“认得,认得,怎能不认得?这几年不见,我们玚儿也长得这样大了!早先我听大哥说,已经取了解了?可正是少年英才了,比我家那一个你弟弟不知好到哪里去!”
说着又向后引道:“宝钗,来见过你哥哥,你们好几年不曾见过的,来瞧瞧可还记得?”
黛玉忙向后看时,见有一个站在三春那里的未曾见过的姑娘落落大方上前见礼道:“玚哥哥,可还记得宝钗?”
这却是一个生的肌骨莹润,举止娴雅的年轻姑娘,看着比三春等人略大几岁的年纪。
王玚回礼道:“表妹,先头见时都还未长开,这几年未见,竟是不大敢认了。”
宝钗便笑道:“玚哥哥也长得越发挺拔了。”
贾母见他们厮见已过,便又向薛姨妈道:“这个是我的外孙女儿,叫黛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