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引着王玚出了梨香院的正门,回头笑道:“大爷, 紫鹃姑娘就在前头等着。”
王玚点头, 前行受了紫鹃一礼, 又道:“我才来这里, 道路都不熟悉,还是你在前头引路。”
紫鹃忙回道:“这是自然, 公子请跟小的来。”
王玚便跟着紫鹃顺着后巷一条青石板路往前行, 紫鹃边走边指给王玚道:“这边儿正对着的便是下人住的一溜裙房,寻常那些伺候的人便都在这里,往前走走便是混住的东大院, 那些上夜的、洒扫的、当值的, 便都在这里聚一聚。”
说着绕过东大院, 到了分叉的甬路口上, 紫鹃便笑问王玚:“公子是直接往老太太那里去还是先见过我们姑娘的?”
王玚道:“先会了妹妹再一同往老太太那里请安便罢了。”
紫鹃答应着将王玚引到后院开的一个小小的垂花门前,笑道:“原本这个门是开了方便丫头老婆进出的,如今林姑娘来了, 便先用着这个门, 老太太说,等开春了,新从旁边建一个正经些的门,如今倒是委屈公子从这里进去了。”
王玚不在意地摆摆手,抬腿径自进去了。
还未到正房内, 便听见旁边偏厅中黛玉的笑声, 兼之有其他年轻女孩子声气活泼地说着什么。
王玚便招手叫过守在门前的雪雁, 含笑问道:“可是都在妹妹这里顽?”
雪雁先是蹲身行礼,之后方才抬身笑道:“正是,今日早起姑娘往这里搬过来,过会子便有这府上的小姐们都来贺喜,姑娘便请她们吃茶,方才宝公子也带着人过来了,说了好一会子话,姑娘又请他们去瞧一瞧从扬州带来的东西可有喜欢的,如今就是在看这个呢!”
王玚听了,便抬下巴示意道:“你先通报一声,就说我过来请姑娘一同去老太太那里用饭。”
雪雁笑嘻嘻回道:“大爷您还用通报什么!进去就是了,往常在家里姑娘也不计较这个。”
王玚笑骂道:“你这小蹄子净胡说!原先在家里我哪一回不曾通报过?更不用说现下屋子里还有其他姑娘在,还不快去!”
雪雁忙笑着答应了,“是,大爷说的是了,倒是我忘了还有外人在的。”
说着,雪雁便先过去通报,王玚跟着到了门前,就听见黛玉说道:“快请进来!”
王玚也不等丫头们来掀帘,自己便进去了,屋内众人忙起身见礼,王玚也笑着团团回了一揖。
宝玉便问道:“表兄也到林妹妹这里来顽的?”
王玚点头道:“过来看一眼妹妹。”
黛玉便道:“给哥哥端杯茶来。”
又问王玚:“哥哥那里可都收拾好了?我今天一早便过来忙着收拾这里,都没问一句哥哥那里。”
王玚道:“不必担心这个,我带了不少的婆子,她们做老了事的,手上都有准头,我来时见她们收拾得差不多了,想必略等等便能大好了。”
黛玉便点头,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叮嘱道:“早先我听老太太说那里久不住人,想着或许阴冷了,如今还未开春,寒气未退,我头一回来京城,竟不知北方寒冷至此,哥哥还是保重身子,炭火万万不可灭不说,便是晚间歇了,那被褥也要厚厚的才好。”
话音未落,还不待王玚说甚么,便听惜春笑道:“林姐姐自己也是才来,还忧心王家哥哥,怎不见你方才嘱咐丫头注意自己屋子里的炭火,可见你们是真兄妹情深了,一见王家哥哥,便将自己都忘了去。”
黛玉脸色微红,忙解释道:“不过是担心哥哥一个男子,在家事上不留心也是有的。”
王玚却大大方方回道:“多谢妹妹提醒。”
又笑着看向惜春,“我与妹妹一小儿就相识了,如今已有四五年了,自然感情不输亲兄妹,”说着又看一眼黛玉,“便是亲兄妹也多有不及我们这样的。”
惜春年幼并不觉得有别样意味在里头,只是羡慕道:“王哥哥说的正是。”
探春却知道惜春这是想起自己的长兄贾珍,知道素日贾珍就与这个妹妹不大亲近,生恐她说出什么来,在王玚和黛玉这两个客人面前不大好看,便接着又夸了几句黛玉带来的玩物,才又笑道:“方才老太太遣人来叫吃饭的,咱们顽笑了这会子,想必那里都预备好了,还是过去罢。”
众人都道好,便一齐往贾母前院中过去。
待用过了早饭,贾母便让姊妹们和王玚黛玉宝玉先在屋子里坐坐歇会子,自己也歪到正中的大榻上笑向黛玉道:“天还刮着北风罢?京里冬日就是这样,每日寒风不停,你刚来更不适应些,日后一定让跟着你来的老妈妈们注意着,防风的衣裳还是多穿几件的好。”
黛玉忙起身答应了。
贾母便又问王玚:“亲家公子可安顿好了?我家里倒是许久没接待过客人,我生怕他们小辈儿的不周到,你看在我这个老婆子和你姑母的面子上,多少担待着些。”
王玚忙回贾母道:“凤姐姐安排的很好,如今梨香院已经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