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想从人脸上看到开玩笑的痕迹, 但很可惜,一丝都没有。
没有人会对着不认识的人开这样的玩笑, 马文才拧着眉头,心里的烦躁怎么压都压不住, 他一下将人的甩开, 冷冷地抛下一句“那就毒死我好了”, 扭头就走。
嘿, 这小哥性格怎么这么别扭。
谭昭也不拦, 他刚查过了, 马姓少年中的毒并不重,反正有阵法拦着, 想走也走不出去。
果然没过过久, 马文才再度带着阴了一个度的脸回来, 他持剑的手微微摸着受伤的胳膊,显然也能感觉到不正常了。
他仗剑一横,直接横在青面书生的脖间:“说,你现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然而中毒已深的青面书生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显然,马文才也是认识这青面书生的, 若是祝英台醒着, 就会告诉她七哥这书生是她一个并不太熟稔的同窗, 若说有什么特别, 也只有他舅家在会稽担任内史这一点。
但很可惜, 祝英台晕了, 贺勇和祝英齐状态都不太好, 好在这会儿虞韶足够给力。
对付山野妖鬼,山鬼可以说是最得心应手了。
只是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如何解开刀劳鬼毒素这一条,他只能先将人的命脉封住,转而对着一脸桀骜的少年道:“如果你不想死,就砍了你的胳膊,如果毒素流遍全身,你就会和他一样变成行尸走肉。”
“你再说一遍!”
虞韶心道我这是为你好,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他山神大人没在怕的,于是他就非常快速地又说了一遍。
这话音刚落,马文才的利剑就要吻上虞韶的颈项。
“喂——我这是为你好!你不要命了吗?”不是说凡人都很惜命的吗?
马文才啧了一声,冷声道:“谁稀罕你的好!”
虞韶气得直接用气劲将人的剑逼开,却没成想这凡人少年力气如此之大,他怕气劲用得多了伤到人,谁知道居然……没逼开。
虞韶更加气了,他刚要撸起袖子跟人干一场,祝英玄突然冲了进来。
好歹人折着一条胳膊,山神大人看在这面上没动手,马文才却是满心烦躁,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了,他刚要举剑再度离开,这人居然又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剑可没还收呢。
“你不要命了!”语气冲得很,剑却往回收了好几寸,典型的口是心非。
想用剑伤他可不容易,谭昭微微弯了弯唇,道:“当然要命,谢谢你出手相救,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马文才心里讽笑一声,脸却冷冷绷住:“说完了?说完我就走了。”
像一只浑身竖着刺的小刺猬似的,谭昭自然摇头:“没说完,天色已晚,马公子难道不想知道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你——”
“马公子英勇无畏,连死都不怕,即是如此,还有甚好怕的?”
马文才突然无话可说。
好半晌,他突然开口,声音挺轻的:“怎么出去?”
谭昭抬头望天,与上次遮天盖日的黑云不同,这会儿也就稍微有些云压而已:“这个好办。”
好办?马文才有些狐疑,刚才他走了一圈,可并不容易。若非凭着他一向很准的直觉,他可能都走不回来。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东西到了懂行的人手里,确实变得分外简单。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贺家别院。
这打了小的来了个大的,这打完大的还来了个衍生品,还刀劳鬼全家桶是不是?谭昭就是再蠢,也知道这些鬼东西后头有人在操控了。
拿妖鬼界的东西对付普通人,可真是非常不要脸了,谭昭拧着眉,这人让他想起了上个世界疯狂堆人命玩“长生”的菊潭郡主和陶仲文。
这世上,鬼怪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永远都是人心。
“你知道王家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谭昭开口问道。
这刚请了大夫替祝家兄妹看过,两人都戴了谭昭送的平安符,没有受到刀劳鬼的毒气侵蚀,只是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喝过药后都睡下了。
贺勇自然也没事,喝了安神汤,此时也已去梦中会周公了。
这话,自然是对着虞韶说的,只是马姓少年非常倔强,撑着身体也要听个真相。
虞韶摇了摇头:“不清楚,那日去找那画师,人没找到,第二日刀劳鬼就上门了,咱们合力杀了它,这会儿居然还派这么个玩意儿来膈应人,简直晦气!”
他都想回韶山了,山下的人简直太可怕了。
谭昭拿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这肉没吃到,还被恶心了一通,光对付王家还不够,甚至不惜牵扯其他人,这背后之人是仗着刀劳鬼无敌,不讲究了是吧?
“王家?”
谭昭觑了一眼少年忍耐的神色,站起来走过去:“就是你想的那个王家。”见少年要走,他立刻拦住人,“不要动!”
“你让我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