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一听王营竟然还敢顶嘴,更是恼怒,不禁喝道:“不敢苟同?代郡失守,马城陷落,此二处你可是主将!难不成我还错怪你了?”
广宁且不算,高柳、马城两处,王营的确是主将,不过王营却另有看法。
“末将自知有罪,也甘愿领受军法,然而代郡之失,马城之变,也并非全然是末将之过!若非那夏侯儒,末将未必便挡不住那马超!”王营丝毫不怯懦,事实如何就是如何,即便在曹彰面前也是如此。
然而王营毕竟只是王营,他只是一介普通武将,无法站在曹彰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此前王营如实上报夏侯儒预谋投敌一事,幸亏田彭祖,才助曹彰将其遮掩过去。如今王营来至了曹彰面前,却再一次当面提及此事,这就实在是太不识时务了!
曹彰面色不悦,怒气已经很明显。
“王营!休得胡乱攀扯!你身为主将,丢失城池便该拿你问罪!何故再将过错推诿他人?莫不是看夏侯儒已然战死,便欲将罪责加诸其身?”
曹彰厉声呵斥,一旁的田彭祖急忙向王营使眼色。王营看见田彭祖在对自己挤眉弄眼,颇不以为然。
“田长史不必如此!我王营跟随将军已非一日!诸位应当都知道王营一向直来直去,事实便是如此!高柳之战,夏侯儒留守失城,置我身陷死地!马城之围,夏侯儒暗通敌寇,又聚兵攻我,这皆是事实!若非夏侯儒掣肘,代郡岂会轻易丢失?末将的确有罪,罪在用人不明!可这也并非末将所能左右之事!那夏侯儒是何身份自不必多说,末将又能如何?敢请将军明示。”
王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对于曹彰的心思丝毫不加顾虑。这些日子以来,王营可是憋了一肚子气,早就想要发泄出来了。
王营自以为跟随曹彰多年,只要自己忠心耿耿,曹彰总能宽待自己。这些年跟随曹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无论曹彰如何责罚自己,王营也都不会有什么怨言,但他绝不肯为夏侯儒粉饰,那样就太对不起自己手下死去的弟兄了!
然而曹彰是决意要维护夏侯儒的,尤其是如今夏侯儒已经战死,曹彰尚且不好向邺城交代,更别说是挑开夏侯儒临阵叛变一事了。如此打击的可就不只是夏侯家,还有曹操的脸面!难不成真的让人认为自己的父亲任人唯亲,连手下亲信都靠不住?如果夏侯家都靠不住,那谁还肯死心塌地的跟着曹氏?
“来人!将王营压下去!看起来!马超大军将至,本将军今且先击退马超,其余诸事容后再议!”
王营耿直的要断个是非,曹彰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直接做决定,于是只好将此事拖延下来。
王营见曹占这般处置,已知曹彰是铁了心要维护夏侯儒,如此看来,自己手下那数千人真要枉死了!想到此处,王营不禁一阵冷笑。军士上前来要扣住王营,王营哼了一声,冷冷道:“不必多此一举!本将自己会走!”
帐中场面一时颇为尴尬,曹彰却也不好再显威严。
如今战事迫在眉睫,处罚了王营一人便已经够了,曹彰不愿将事态扩大化,毕竟接下来还得靠这些人才行。于是,曹彰对丢失广宁的其余人都只是责问两句,随后便开始安排兵马布防。
鸡鸣山为广宁与下落逐鹿之间的一道山口,于延水从山口流向东南,是马超进攻蓟城的毕竟之地。
曹彰虽然表面上显得十分自信,实则心底也是很紧张的。一开始曹彰的确并不忌惮马超,不过随着马超率军连战皆胜,连下数城,曹彰心里也越发对马超重视起来。
曹彰也算是一员猛将,并不是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他能感受到目前战争态势的变化,也能察觉到敌我双方形势的变化。
接连丢失了高柳、马城、广宁之后,曹彰失去了退守的空间。如果被马超踏过鸡鸣山,那么蓟城也很可能保不住。而蓟城一旦失去,便意味着整个幽州都将失去。那样的话,他曹彰即便不战死沙场,回到邺城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鸡鸣山西北,马超占据广宁之后,并未停歇,旋即引军直奔鸡鸣山杀来。匈奴骑兵呼啸于上谷道中,若是换做以往,恐怕上谷早已是血流成河。然而这一次却截然不同,匈奴起兵来此并非是为了烧杀抢掠,一切只因为领兵的是汉人将军!
自大单于刘豹以下,没有任何人胆敢挑战马超的威严。也有那不守规矩侵犯了汉民的匈奴兵,不过最后都被马超当中斩首!以正军法!自此再无人敢拿性命尝试。
深秋时节,上谷已经是寒气如霜,好在匈奴人马天性耐寒,这上谷的寒气比起漠北的苦寒来说已经是好的多了!
热气从鼻子呼出来,遇到冷气立刻便化作了一片白雾。战马的吭哧吭哧和达达的马蹄声给了深秋的边塞山谷许多生机,也给了这片土地浓烈的杀气。
行至午后,前方终于有探马回报。
“那阎柔逃出多远了?”马超面带讥讽的问道。
探马道:“回禀将军,曹军败兵已经逃至鸡鸣山,曹彰亲自引军前来接应,眼下已在鸡鸣山安营扎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