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今年最红的小生庞叫天唱压轴。这庞叫天以前跟自己搭过戏,那时还没见有什么大出息,除了长得俊俏些没什么特殊。谁知今年也不知被谁捧着,身价暴涨,唱十天半月场子,戏的包银如今都五千两了。
要想在这梨园行红,真是不容易的事。要祖师爷赏饭吃,还得有时运。
每年入行的那么多,都想成角儿,可前面有正红的角儿压着,身边一起拜师学艺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等着成角儿,明里暗里都靠着师傅、门派,还得有人捧,还得有银子砸,机缘巧合,才能红。
这庞叫天也不知怎么入了什么人法眼,突然有一场,那红得发紫的角儿发了脾气不来,就找了他撑场子,这也是他的造化,一唱就红了。
卢斐龄听说今晚是他,就特意打了招呼,要坐在最显眼的包间。看了戏,是要跟他们约着热闹一下的,梨园行的人情自己不能丢,师傅说了,手艺在,这早晚就有口饭吃。
只是这庞叫天如今怎么个脾性,也不托底,晚上这荷包里面装多少金锞子做见面礼好?他如今一晚上挣得比平日百姓家几年都多,卢斐龄想了一遍,那金锞子可是有王府的印记,多不多的,也是个体面,不怕他嫌弃。可给多少又犯了难,多了,只怕他觉得她是以势压人。。。。
卢斐龄左思右想正烦恼着,那车子突然被勒停,差点将头撞到车柱子上。
车上跟着出来的小丫头连忙扶了她,觑着卢斐龄脸色,立即掀起帘子就骂:“怎么赶车的,还想不想在王府里领差事了?”
车把式看着前面不远冒出一个人影,挡在路口似乎在叫喊着什么,本来也没想停,谁知到了跟前,那人也没挪动,这才勒马。自然因为勒的急了,将车上的人惊着了。
听了那丫头厉声喝问,他连忙回话,转头指着挡路的人大骂。心里却疑惑着,府里主子就那么几位,连着几位清客先生,除了爷一般只用自己的车,其余的他都赶过车,也都客客气气,没见谁这么张牙舞爪的,连个小丫头都敢这么厉害。
不过,他刚来时日不久,府里的人还没认全,万一这上面坐的真能撸了他的差使,那可亏大了。给王府赶车,比外面一般人家拿的多一倍呢!
大黄跟着跑了一段路才出来拦路,虽然这车走的不快,可到底四个蹄子比他快,此刻已经是气喘吁吁。
“这位师傅别恼,,,是这样,,,有人让我送一个东西来,还说这东西值钱,要亲手交付给卢小姐。”大黄恭恭敬敬的说道。
小丫头看着卢斐龄,不敢拿主意。
卢斐龄冷着脸,咬咬牙,“你去告诉他,这里没有卢小姐。”
莫非是以前的戏迷?若是被王爷知道,自己可不好解释。
大黄等了一会儿,车夫探身骂道,“什么卢小姐卢大姐,没有!快滚!”说完就要抡鞭子赶马。
“诶诶,这位大师傅,你倒是问问清楚,人命关天的,到时别怪卢小姐发作你!”
车夫那鞭子没停,既然里面说了不是,他才不想管呢。里面这位,上车时瞧了一眼,那是一个眉眼透着凌厉的小娘子,只带的一个小丫头,府里如今也没小姐主子,这一位的身份,今天这差事好好办完,回头打听清楚,现在可是不敢得罪。
不过能给王府赶车,也是心思玲珑的,他手上不停,却留了一个心眼,听着里面动静。
果然里面发话了,“问问是什么东西?”
车夫立刻将鞭子在空中虚挽收了回来。
大黄将那枚扳指交给车夫,车夫递给小丫头,停了一晌,问道,“可让你传什么话?”
大黄低头拱手道,“说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静了一会儿,里面叫了一声走,马车便立刻起步。大黄心里正抱怨那商人骗了自己一顿好的,今天可是冻了这许久,谁知什么都没捞着!
还好没抱怨多久,那马车从他身边经过,车窗里丢了一包东西出来。
大黄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一个约有五两重的金锞子,大黄拍拍上面的泥土,长舒一口气,“幸好没食言,否则小爷我今晚就收拾你!”说完小心的掖进衣裳里,扭身大步走了。
卢斐龄一面听戏,一面走神儿。
直听到庞叫天时,才缓过神来。凝神静听了一会子,又觉得心里不安的厉害。
好不容易听完,跟素日要好的几个姐妹见了面,让小丫头送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给庞叫天,算是给了封箱礼,便叫了车子回府。
扳指她认得,是宋一藤的。能知道她行藏,知道她这几日要来程李园听戏,她想来想去,也只有宋一藤了。好像她接帖子时,宋一藤恰好在一旁。
宋一藤出事,她早就听说了。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闭门不出。就怕跟宋一藤一样,一出门被皇城司抓了去。躲在王府里面,皇城司总不敢上门抓人吧,就是要抓,也得过了王爷那一关。
只是,自己确实跟宋一藤密谋对齐府那个六姑娘动手。
都是宋一藤怂恿的。卢斐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