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瑶盯着新人。
孙世子的大红衣裳从下面晃了上来。在屏障前停下,一堆人交头接耳,就散开了。
齐瑶盯着孙世子往后面去了,心里才安生下来。
戏文唱得正热闹,虽然内侍来来往往,只是他们训练有素,外人根本看不出慌张。
齐玥觉出些不对,望向皇贵妃虽在的高处,却见那里搭起了帷幕,将四周人都隔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宫人打扮的俏丽女子缓缓走来,低身询问齐府六小姐是哪位?被人指引过来后,小声在齐瑶耳边说了几句话,齐瑶便起身静静的离席而去。
绕行到高处,有人将帷幕一掀,一个公公轻声问,“可是齐六小姐?”
齐瑶点头。那公公连忙施礼道,“快随我来。”
掀开第二层帷幕,方才高台而坐的沈贵妃,这时躺在一张矮榻上,牙关紧闭,面『色』发红。
永平侯夫人开口道,“六小姐,刚才皇贵妃突然晕倒。世子请了北离大师替皇贵妃诊治,现在已经醒转,只是还是不能说话,也不知皇贵妃病情,不敢用『药』。再者,此处人多眼杂,大师也不好进来亲自号脉。
不过,大师推举你来替娘娘把脉。”
齐瑶福了一礼,点点头,也不多说,就有宫人过来,将她领到皇贵妃榻前。
早有人将备好的手枕垫起,放了皇贵妃的手,又盖了一方丝帕。
齐瑶搭手上去,仔细听了听脉。
又看看皇贵妃的脸『色』,『潮』红虽然还是未退,不过已经气息平缓。
沈妃这时虚弱不已,一动不动静静躺着。
齐瑶跟旁边一位上了年纪,衣着华贵的姑姑道,“我有几句话需得问问娘娘。娘娘此时体虚,不过不需要娘娘说话,只要娘娘点头摇头即可。”
那姑姑听她要问话,面『露』难『色』,又听她说只需点头摇头,便轻松许多。姑姑欠身伏到沈皇贵妃耳边,听见皇贵妃微弱的吐出一个字,“可。”
齐瑶便半跪在榻前,轻声问,“娘娘近来可是小解甚多?喝多少解多少?”
皇贵妃微微一动,是点头。
齐瑶接着问,“娘娘总觉得面『潮』唇红?不用胭脂已经红润不已?”
依旧点头。
“娘娘总觉得口渴,非要一次饮数十盏,胃里方爽快一些,否则胸中嘈杂,就如有虫往上钻一般?”
沈妃猛的睁眼,看向齐瑶。这次用力点头。
“娘娘,近来不仅爱喝水,还容易饥饿,若饿时,吃了东西,就没那般口渴了?可对?”
那姑姑已经惊讶道,“倒像是六小姐亲眼见了似的。可不是,娘娘最近总是喊饿。每次用的比平日还多出一倍。我们都以为是娘娘近来心思烦『乱』的缘故。”
齐瑶又点点头,“今日娘娘大约出宫有些着急,定然是没有用早膳的。”
那姑姑已经顾不上点头,连声道,“正是正是。今日又去请旨意,又要准备过来的东西,睡的便不好,到了府里只顾喝水解渴,并没顾上用膳食。”
沈妃张口道,“说的都对。本宫,这到底是怎么了?”
“娘娘,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口渴之症解起来没有这样快。娘娘方才晕倒,是因为早膳未用,又饮了太多茶水的缘故。只是这样快醒来,倒是叫齐瑶惊叹。”齐瑶咂舌赞叹道。
那姑姑道,“方才孙世子去请了大师,大师便要我们将此瓶中『药』水服下。也是神奇,服下后片刻,娘娘就醒来了。”
“果然是大师啊。”齐瑶不遗余力的夸赞自己的师傅。
此病便是消渴之病,病起并无征兆,只是病发时爱小便,脸红耳热,总是饥渴。
上一世,师傅静虚散人不知试过多少方子,才得出一个“引龙汤”来。自己这样夸赞,也并不过分。
她昨日忽然被齐璋提醒,皇贵妃!
沈贵妃是在封了皇贵妃后,便出现了消渴症的病状。那时还没有方子可治,因此,她便总是晕倒。后来经太医配『药』,每日按时喝着,虽然晕倒之症不再发作,只是人越来越没有精神了。
而直到她做了皇后,师傅才找到化解的方子。
现在,她拿着前世已经齐备的方子给皇贵妃用,自然没有不好的道理。
“那么,大师自然有办法治愈皇贵妃娘娘。我将病状写下,你们拿去给大师看看,如有成『药』,还烦劳大师惠赐。”
说完,齐瑶自去桌前,那内侍们早就备好了纸笔,研好了墨。
齐瑶草草写下这些症状,递给内侍传给胡不离。
又等了一会,内侍急匆匆的拿着一个大瓶过来,说是胡不离给的。
那姑姑自然取了打开,倒到玉盏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汤匙,舀了一勺便要送到嘴里。
齐瑶忙道,“姑姑慢着。。。。既然是为了娘娘试『药』,不如我来试试,也好尝尝这『药』都有什么,回头写下来,替娘娘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