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娘,我那些字画呢?”
胡仙姑这天忽然又来宋府找六姨娘。
六姨娘正在屋里懒着,看墙角白鹦鹉学说话,就见胡仙姑一头细『毛』汗的匆匆忙忙闯进来,劈头就急着跟她要东西。
“仙姑的东西是好东西,只是这么急着出手,价被压的厉害,我们老爷四处放了话出去,依然问者无几呢。”六姨娘为难的回道。
字画果然卖的不怎么样。
一来,是因为胡仙姑那些字画虽然都是佳作,只是字画这些东西,少就是好。她那些藏品多是前朝和当世之作,市面上不算罕见,价格上便提不起来;
二来,是宋一藤另有打算。他故意拖着,把价扛的死死的,对六姨娘她们却说是为了替仙姑多卖银子,其实他一心等着,等胡仙姑等不及,最后急着走的时候,打个秋风,腰折一半,自己都收回来,藏起来慢慢卖。
六姨娘知道宋一藤藏了私心在这里,所以才卖不动,但她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便装聋作哑。
“阿弥陀佛,还好还好,我还怕你一古脑都给我贱卖了。快拿来给我。就拿字画给我,那些子玉器摆件什么的先放着。”
六姨娘连忙叫了小丫头来,吩咐她去店里找老爷,把仙姑的字画没卖掉的都拿回来。
一面陪着笑问,“仙姑莫生气,都是我们老爷办事不利,我说过他几回,仙姑要的是现银,只要差不多就卖了吧,老爷却恼我不拿仙姑的东西当回事。”
“没卖就好,我哪里会怨他,谢他都来不及。”胡仙姑喜滋滋的喝了口茶,香的满口称赞。
“他没替仙姑办好差,还谢?”
“嗯,跟你说也不怕。你手里若是有藏货,都拿出来,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如今有人到处求字画,只要东西好,价格随你开。”
“仙姑,这是哪里打听到的?”六姨娘觉得胡仙姑大约病急『乱』投医,是上当了。
胡仙姑眼角瞄她一眼,“嘿嘿,六姨娘知道我有一个工笔花鸟,如今都不喜欢工笔画法,本来是随便卖点银子使的,谁知那家碰见了喜欢,收了去,比市面高了两倍不止呢。”
六姨娘跟着宋一藤这些年,也长了些见识。胡仙姑讲的这个工笔花鸟不值钱,她是知道的。
以前流行工笔花鸟的,不过自打前朝末期开始,有一种没骨设『色』画法却忽然大行其道,把个大周画师搞得个个都要学,但凡学的好的,一幅画少说也得上千银子。竟把工笔画挤兑的没了生路。
说白了,就是以前一笔一笔画的花鸟,如今全以彩『色』渲染,并不用线条勾勒形状,画翎『毛』草虫,只拿几笔设『色』堆出来,却颇具野逸之趣。
没骨设『色』之法,如今被人推崇备至。这个时候一幅工笔卖出两倍好价钱,六姨娘不信。
胡仙姑看出来,却不跟她多说,等丫头取画回来拿了就走了。
六姨娘便拿了帕子去找孙管家。
晚上宋一藤回来,六姨娘跟他细细讲了一遍,便叫了孙管家来问话。
“姨娘吩咐的,我便派了两个机灵小厮跟了。是到了魏国公府里。仙姑拿了东西去,后来乐颠颠的出来。”
孙管家回道。宋一藤听了也不多说,只让他找魏国公府里的人打听,看看是谁在收画。
孙管家走后,宋一藤又开始在屋里转悠起来。
最近市面上画的行情确实高涨起来了。
“爷,这回还是胡仙姑说的,我不放心,才让孙管家跟着。”六姨娘小心的看着他脸『色』道。
有了上回误传尚书老母病逝的乌龙,六姨娘先把自己摘出来。
谁知宋一藤捋着没几根『毛』的下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最近市面上确实有人在收画。价格无算,但要画好。”
“原来是真的。。。仙姑那些画,跟爷的收藏不能比,都能两倍价格卖了1500两出去。。。。爷,赶紧把咱家存的好画出手了吧,这么好的冤大头,不赚白不赚。”六姨娘捶着宋一藤肩膀,艳羡不已的说。
宋一藤这几天也在犹豫。
做生意,他自认比谁都精明。这画的行情,赶不上这一波可就不知道下一波什么时候来了。
他手里,最值钱的,就是那幅《千里江山图》。之前,此画便能卖个二、三十万两银子,幕后那个买主,若是真懂画,又有金山银海,凭他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卖到五十万两。
卖画这事,他有把握。本来就是个无价的东西。
因此,风雅居的赵掌柜悄悄劝他出手之前,他就心动了。
但这画是压在他这里的。虽说已经过了十日之期,他可以处置,但要是二老爷翻脸跟他要回去,他便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商人嗜利,利益永远在第一。
他便自己琢磨着,若是他把画50万两卖掉,就算是赔给二老爷30万两,他也不亏。
再说,二老爷也没亏呀。
这出手就能得的20万两银子,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