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温久猛然攥紧法器, 笔走飞龙, 将只差一点的阵法逆行改写, 额头隐隐有冷汗渗出。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冲了下来, 殷妄之和展笑天来得比他们预计都快。
“怎么会这样……”
殷妄之一眼就瞧见了三界崖的异状, “师尊!”
“别喊了,他出不来的, 里面有法器……和师尊的寿元、气运、生死,共存亡了。”温久面如死灰, 一双眼冷似寒冰, “轻易乱动, 会害死师尊。”
“可这地方马上就要变天了!再待下去的话……”展笑天也吓得声音都在抖,“师尊他到底在做什么?!”
温久闷声改写阵法,“三界崖若是彻底崩坏,地方还不至于直接消失, 但师尊很可能会被带去未知的地方……无论生死, 都再也回不来。你们闭嘴别添乱,我还能争取用阵法留下师尊。”
殷妄之不屑于做这种向天求生的事,确认事态之后, 直接拔刀而起,冲向头顶那一片乌云,势要逆天而行。
天道要毁掉三界崖, 必先以雷劫分割时空, 那就先毁去这片劫云, 引走雷劫!
展笑天来到了深坑之下,来到余笙的结界面前,噗通跪下。
“师尊!是徒儿们错了,是我们大逆不道!是我们不该争斗不休,不该逼您……求您……求您快停手吧,求您回来,不要用自己的命冒险了!”他握着佩剑,冲着里面的人大声喊道,
“我……愿意放弃,只要您、您别再用自己冒险,徒儿愿意离开人界永不归来!师尊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或者您不想见我,徒儿就绝不出现在您面前……师尊,求您了,停手吧!”
如果说,余笙动用法器,试图将自己这个‘天选之子’分为三个人的举动,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话。
那么三个主角现在在做的,就是从天、地、人三方面,分别出力阻止他的此举。
他们看不见结界内的模样,不知道那个被他们吓到了的师尊究竟想做什么,甚至摸不清那些金光从何而来。
但他们是三界的最强者,也是与三界气运相连的主角,三界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们单靠直觉便能知晓,而一切的异变都是直接或间接被余笙引发的,他们也能轻易感知。
展笑天看到的,是师尊将他的那朵能定他生死的‘花’还给了他,然后独自来到这里,是他们的胡闹逼得师尊棋走险招,导致三界崖的风水地气突然改变。
他第一眼就瞧见了拂尘上的玉石,他了解人界修者的术法习惯,知道抱着必死决心的修士,才会让这种玉石代替自己供给灵气,维持法器或者其他东西的运转。
为了挽回师尊,他愿意离开仙盟,放弃人界,愿意让步,这样的一瞬间,他拥有不顾一切的心,就像带领仙盟征战沙场时,甘愿为了所有人的赢放弃自己,不介意多‘死’几次,他总能活过来。
但师尊不能死,师尊已经将不死之身还给他了。
殷妄之看到的,是天道突然动手,要将三界崖在今日内毁去,成为空间和时间彻底错乱的一堆碎片。他不明白师尊做了什么会导致这样的异变,但这不妨碍他长刀指天。
看看是他先被雷劫劈死,还是这片劫云先被他打散。
他向来是如此简单直白的,就像是动心了,就直白地出手,也很简单地想将人占为己有,从此再不放手,在他看来,这一切都理所应当。
所以,逆天而行,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温久不信天,不信己,他的阵法已经快要完成了。用阵法护住这一小片地方,让雷劫劈下时,师尊在的地方不至于成为深渊,是他能做到的最多。
师尊想做什么呢?他的天目看不透,也想不分明。他只知道那一刻,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几乎超越天道,引起了天地的震怒。
他更愿意相信师尊,相信师尊的决定,相信这一切都有其目的和价值,相信师尊有这么做的理由。
是逆天也好,是救世也罢,温久都想守在师尊身旁,助他一臂之力,只要师尊不要永远离开……那就怎样都没关系。
当然……
能成功,当然是最好的。
若是败了,那便更好。
最后一笔落下,温久双手结印,站在阵眼,以己身为媒,发动阵法。
若是放在最初的最初,他当然愿意拼尽全力,只换取师尊一次顺心满意,只要是师尊想做的事情,他便会助师尊达成。
如今,他却只希望师尊留下来。
无论是作为活人,鬼魂,灵体,留下来就好。
败了更好。若是师尊败了,失去一切,身体和精神都溃不成军、崩塌得彻底,那也好,当然是好的……他会成为师尊最需要、最离不开的那一个。
他的师尊……站得太高、太远了,像是从未败过。
所以他永远、永远都无法得到师尊。
滚滚响雷犹如龙吼,殷妄之的身体一次次承受雷劫,魂魄破裂后再次凝聚。劈在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