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丸自然知道宁溪丸朝不保夕,胃病自然是有的,此时粹不防及的发作,让她觉得连老天都不帮她。
她努力平息脑袋里面的晕眩,颤抖着手抓住眼前的画,半响才踉跄的站起身后退数步,白溪丸粗喘着几口气,待能够说的出话时,她才虚弱的对着画上的姑姑道:“姑姑,阿溪要先回去了,日后再来看姑姑。”
宁溪丸以往都会将画放进清幽阁里,曾经自己住的地方。
因为宁溪丸住的地方从来都不会有人去踏足,以往的二姨娘或许会,但现在的将军府,只怕只有宁溪丸一人才会。
哪怕白溪丸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她也飘着来到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她轻轻的打开房门,眼前便有扑面而来的灰尘。
白溪丸不管不顾的来到床边,忍痛的蹲下身将床底的一个长匣子拿起,长匣子是檀木所制,大约有一幅画的宽度长短,盖上雕刻着漂亮优雅的兰花,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它的不凡。
她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干净上面的灰尘,这才慢慢的打开匣子将手里的画放进去。
透着朦胧的月光,白溪丸眸『色』柔和的看着被自己收藏起来的画卷们,心里透着一股满足和开心。
哪怕是下一刻死亡,心也毫无怨言。
这是宁溪丸的心声。
想着宁溪丸的感受,白溪丸这才又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放回原处。
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和习惯,宁溪丸不想要舍弃的,白溪丸也不会舍弃!
待白溪丸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身体不受控制的突然一抖,一不小心被脚下的路绊倒,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摔倒而没有丝毫的力气去抵抗。
白溪丸等了很久都没有疼痛传来,她疑『惑』的睁开眼,一双黑漆漆的眼瞳因为疼痛而像是蒙了一层薄雾,眼前的一切都看的不太真切。
她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只能隐约的看出来是一道人影。
待人影靠进,柔和的月光倾洒下来,照在人影的侧脸上,哪怕是只能看到半张脸,高挺的鼻梁和完美的脸部线条也能够让人确定,他长得真的不赖。
只是不知是常年都是紧绷着脸还是什么,冷峻又面无表情的他像是暗夜里来临的杀神。
此时的他正一把抱住白溪丸,冷冽的目光从白溪丸的脸上划过,眼里似有一抹深思。
或许是在想着眼前的女孩到底是谁。
白溪丸心里一凛,哪怕自己看不到,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男人身上的冰冷气息,还有散发着的湿气。
鼻翼间嗅到的独属于竹林的清香气息,夹杂着属于男子的阳刚气息,让她知道,或许那个人哪里都没有去。
白溪丸努力的平息着内心仿佛灵魂即将脱壳的错觉,她虚弱的笑笑,眼神游离又充满希望的呢喃:“姑姑,是你来接阿溪的吗?”
尾音未落,白溪丸头一歪,彻底的晕倒过去。
男人将白溪丸打横抱起,才转身来到白溪丸之前站立的地方,在地上正躺着一幅画,带着一丝忧郁的美人在竹林里轻舞,正是之前白溪丸画的那一副。
画上的美人似乎格外讨主人喜欢,主人将她画的极为细致,就连身上衣裙的花纹都被白溪丸画的清清楚楚,哪怕是美人的眼里的忧郁都画的很有技巧,让人望一眼,心里就因为眼前的美人而心疼,感到压抑。
当白溪丸伸出手想要抓住地上的画时,他分明看到女孩努力拿起的不过是一簇空气而已.......
男人清楚的看到白溪丸似乎想抓起这幅画,但可能是太疼了,居然会以为自己抓到了。
这样的错觉,在痛到极致的时候,会发生的。
男人弯腰将它捡起来,就抱着白溪丸离开清幽阁,朝着自己的阁楼走去。
他的脑海里闪过白溪丸说的最后一句,姑姑吗........
难道是她,若是这样,她得有多绝望才会这样以为,是她的姑姑来接她。
一路走来,下人们一个个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走过,下一刻顿时低下头喊道:“将军......”
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丝丝害怕,“唐阎罗”可不是简单的须有图名。
哪怕是远在战场,下人们都早已听过“唐阎罗”的名号,心里更是害怕又自豪,直到现在看到,感受到唐时易身上的气势,他才终于明白。
什么是“唐阎罗”.......
若不是太久没有回将军府,众人又怎么敢随意的欺负宁溪丸。
但现在,他回来了!
但唐将军不是说明日才回吗?
因为刚才匆匆一瞥,只看到唐时易的怀里似乎抱着一个瘦小的人,他看不出那个人是谁,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哪怕只是随意一瞥,他们的心里都在胡『乱』的猜测着,唐将军怀里的人会不会是她.......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