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刺激你……”
“……你都不愿意从灰败的外壳里出来。”
“里面的人不愿意,”陈啸之走在校园之中,声音喑哑:“我在外面怎么敲打都没有用,怎么都没有回响。”
沈昼叶:“……嗯。”
“这是你只能凭自己走出来的困境。”陈啸之近乎痛苦地道:“……我怎么都没有办法。”
沈昼叶嗓子眼儿一塞,仿佛里面是缄默的泪意。
他们走在未名湖畔。翠柳入江,嶙峋巨石错落有致,大雁掠过远处矗立的八角水塔。
“还好……”陈啸之说:“……还好你走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你能够走出来的原因,”她长大成人的竹马在地上拉得颀长漆黑,周身沐浴着正午炽热的太阳,对她道:“……但我真的很高兴。”
沈昼叶眼圈泛着红,眼里蕴着泪意,说:“……嗯。”
“是有原因的,”沈昼叶努力忍着哽咽:
“……的确有原因。以后……等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从头到尾地告诉你。”
陈啸之一愣:“现在不行吗?”
“――现在不行,”沈昼叶用力擦了擦眼角,对他说:“没有那么多时间,而且你还没有保证我呢。”
陈啸之:“啊?保证什么?”
“你得对我保证,”沈昼叶说:“听到什么神奇的故事,都不会被吓到。”
“什么……”
然后还不等陈啸之将那个屁放完,沈昼叶就伸出小爪子,握住了陈啸之修长有力的手。
“乱讲鲨了你。”沈昼叶威胁他,又将姓陈的手掰开:“不许乱讲。”
陈啸之:“……?”
“以后都会告诉你的,”沈昼叶看着他道:“……全部都会。只是现在我没有时间,马上要去找周老师谈心了。”
然后沈昼叶握着陈啸之的手晃了晃,与他十指交握,颇有种小学生放学回家路上的手拉手晃晃悠悠一起走的意味。
陈啸之被沈昼叶的小动作萌到,觉得也太他妈可爱了,面红耳赤……嘴上忍不住口是心非地怼她:“小学鸡吗你?”
“……”
沈小师姐不太快乐地看他一眼,面颊鼓起,手一松。
陈啸之:“……”
陈啸之赶紧给捞了回来,将沈昼叶抓在了手里。
“送你去周老师办公室。”陈教授紧紧握着她的手,道:“走了。“
-
陈啸之将沈昼叶送到了周老师的办公室门口。
周老师头衔众多、事务繁忙,其实在学校里呆的时间并不太长,加之老师对身外之物不太重视,因此与其他已经搬了办公室的老师不同,办公室仍处在物理学院老旧的楼里。
数十年高龄的走廊潮湿、弥漫着一股石灰混着青苔的味道,窗外阳光斑驳,透过树影金黄破碎地洒落在水磨石地上。
隔壁的办公室空着,如今已经用作了杂物间,沈昼叶无意识地朝那地方看去,看见那办公室破旧的复合板门上还有她自己略显生涩的、以蓝荧光笔写就的笔迹。
「慈怀昌教授办公室」
接着,沈昼叶又以荧光笔侧了过来,用小一点的字迹写:‘进门先敲门’。
――五年后的如今,那张纸已经被撕去了,但是那纸是沈昼叶用胶棒暴力粘贴上去的,因此清洁工撕不干净,所以它的残骸就这么亘古地贴在那里,落满了尘灰,仿佛慈老师仍在那里一般。
可是那个老人已经去世多年。
陈啸之:“……”
陈啸之怔怔地看着过去属于慈老师的办公室,窗外树影摇曳,如涨落的潮汐般落在紧闭的门扉上。
沈昼叶说:“……我以前经常来。”
陈啸之手里仍握着沈昼叶的手指,手心湿润而温暖,在她手上用力捏了捏。
“我去外面等着。”陈啸之压低了声音:“和周老师谈完了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沈昼叶:“……好。”
她说着,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扇古旧的门,看向自己过去的笔迹,几乎挪不开眼。
陈啸之又在沈昼叶的手上握了下,声音沙哑。
“……没事了。”他说,“都过去了。”
-
都过去了吗。
沈昼叶想起自己在慈教授的葬礼上嚎啕大哭,想起自己在父亲的葬礼上穿着黑裙子落泪,她爸爸的葬礼是按美式的办的,殡仪馆将中年人的遗容整理得栩栩如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走前,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沈青慈走得特别匆忙,匆忙到仿佛刚陪完妻子看完电影,仿佛刚监考完一场期末,第二天他就不在人世了――不对,也许是在的,十五岁的沈昼叶含着眼泪看向棺椁里躺着的父亲,毕竟他看上去那样鲜活,仿佛下一秒就会坐起来,精力充沛地叫女儿一起去钓鱼,送她去游泳馆。
一个人死去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