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芳在厨房站了好大会儿,冬雪进来拿筷子, 发现她手里拿着抹布在擦灶台, 脸色却红红的,就担心地向她招手:“妈妈, 我们碰碰头。”
这是以前赵丽芳测试他们是否发烧时候用过的动作。赵丽芳笑着弯腰,冬雪双手抱着她的头, 认真地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嗯, 没发烧。”小姑娘对她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 “妈妈脸这么红, 是不是太干了, 要多喝热水啊。”
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用词,都和赵丽芳平时一模一样,赵丽芳忍不住笑了:“好,谢谢小雪花,妈妈知道了。”
看着小姑娘拿着筷子出去, 感觉到脸上的热度消失, 赵丽芳才走出了厨房。
果然,睡了一觉起来,殷秀成就恢复了正常,脸上又带着和平时一样的温和笑容,让人根本想象不到他刚才那种委屈脆弱的模样。殷青山看了他一眼,顾及到孙子孙女都在, 就没有教训他。
等吃完了饭, 老头子才把殷秀成叫到堂屋, 问他跟中午来的那个姑娘有没有关系,还训他说,如果他敢干对不起儿媳妇的事情,就把他的腿打断,让他不当官回家去像儿媳妇那样上三年工养家,尝尝那是什么滋味!
殷秀成好不容易解释清楚,出来看见在石榴树下抿嘴偷笑的赵丽芳,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可见这几年她对家里老小真心实意,否则不会让老两口和三个孩子都这么信赖亲近。
“出去走走?”殷秀成帮赵丽芳收拾干净桌子,对她发出邀请,“我还没去过咱们这儿的公园呢。”
小虎噌的一声跑过来抱住了爸爸的腿:“噢,出去玩喽!”
殷秀成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腿上的小挂件儿。这要是他的老部下,立刻就会掉头找个借口闪人,可惜的是,小挂件儿没有点亮这个技能,只是仰着头露着牙齿笑得开心。
小凤坐在自己的书桌后面,透过打开的窗户不冷不热地问:“殷小虎,老师布置的作业你做完了吗?”
殷秀成愕然,不是才上保育院吗,还有作业?
“把一到十的数字各写一行。”赵丽芳解释,然后蹲下身来问小虎,“小老虎,你下午是怎么说的?”
下午小虎说,他玩了解放军战士打败敌人的游戏之后,就去写作业。结果,到现在都没写?
小虎抬起头,试图对爸爸妈妈卖萌:“我写了,但是作业本被坏人偷走了!”
殷秀成皱起了眉头,提着他走到了他的屋子里,从他的小书包中找到了作业本:“好了,公安同志帮你把作业本找回来了。如果你现在写,还来得及吃等会儿爸爸带回来的好吃的。如果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你还没写完,可就没有机会吃了。”
小虎沉思了一会,果断回答:“那我不吃了。”
赵丽芳看着殷秀成的脸色,差点忍不住捧腹大笑。大概殷大队长还没被人噎成这样过吧?
小凤站在门口凉凉开口:“蠢蛋。”
“你才是蠢蛋!”
“你不是蠢蛋,怎么连十个数字都不会写?”
“谁说我不会写?我就是,懒得写!”
“还是不会写吧。”小凤又补一刀,“写得还丑。”
“殷小凤!”小虎气得脸都红了,“跟你说过了,黄一安比我写得还丑!不许你说我写得丑!”
小凤呵了一声,转身回自己房间继续看书去了。
小虎气得跳脚,冬雪过来摸他的头:“乖啊不生气,你写了给姐姐看,看看到底丑不丑?”
“好!”小虎用力地拽出铅笔,打开台灯,气呼呼地开始写字。
殷秀成和赵丽芳互相看了一眼,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声来,轻轻地走了出去。
“冬雪安抚小虎的样子,跟你几乎一模一样。”殷秀成笑着看赵丽芳,她已经在这个家里到处都留下了她的印记,谁也不能替代。
赵丽芳想起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可是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三个脏兮兮瘦嶙嶙的小孩,从高到低排在床前,一声接一声地叫“娘”,她还以为自己做了噩梦。
那时候老两口还没从噩耗中恢复过来,老太太倒在床上哭,殷青山心神恍惚,原主倒在床上好几天也不吃不喝,三个孩子没人收拾,看着简直像非洲难民照片中的小孩。
可是现在,冬雪沉静大方,小凤聪明,小虎活泼,一个个被养得白白净净、健健康康,放在城里也不比任何人家的孩子逊色,这其中所耗费的心血和感情,真是无法向任何人描述。
殷秀成看出了赵丽芳嘴角笑容中的满足,心中暖暖的。即使是孩子的亲妈,恐怕也不会比她做得更好。
两个人并着肩,沿着大宅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的院墙往前走。
因为是星期天,春天晚上又不太冷了,有不少人吃了晚饭在外面散步,看见他们两个就跟他们打招呼。
殷秀成虽然才调来没多久,但是知名度已经比较高了。一是因为他长相出众,二是因为前段时间周永富被抓的案件他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