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婆看不下去,便入了几次梦,警告男人不要如此折辱自己的妻子,可惜效果不大。男人不敬神不信佛,醒来后啐一口,觉得是王妁带来的晦气让他做了噩梦,转身又会狠狠揍一顿王妁。
王妁一声不吭,全部受着。
土地婆无奈下,就托梦给了邻居乡里的主事夫人,希望能帮得上忙。
当然那些夫人们很信神,发现不只自己一人做了这梦后,立刻相约来到了王妁的家中,想要问个清楚。可是男人在外人面前是个会装的,对王妁端茶倒水,非常殷勤,绝世好相公的模样做了个十成十,夫人们半信半疑,只好私底下询问王妁,相信她不会说谎。这里的规矩与外界的规矩不同,夫人们的话非常有力量,可惜王妁全部否认,演技比起男人是半点不差,被宠爱的妻子角色做的很好,连土地婆都险些信了。
外人不能插手别人家的私事,此时就是知道王妁私底下被虐待又如何,人家摆明了不想你们管。更何况现在怎么看都没有虐待的迹象。
无奈,来这里的人只好打道回府。
所谓人际交往,有来有往才是交往,王妁和男子都闭门不与别人打交道,渐渐地也就跟被孤立一样,谁也不愿搭理他们二人。
男人自然是乐见其成,每天日常揍王妁,已经成了习惯和乐趣。
“我一直为那女子的遭遇叹息,也怒其不争。”土地婆话语一转,“不过后来才知,是我想错了。那个叫做王妁的女子,才是真的心思狠辣。”
月半七:“该不会……”
“她把那男人杀了。”土地婆说道,将当年的事情一点点说出,女子的手段让她这个神明看着都不寒而栗。
那时是新年,哪怕是如此偏僻的小地方,也是主张贴窗花,放爆竹的。
就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家家户户喜庆的吃着年夜饭,放着爆竹的时候。趁着外面巨大的爆竹声,王妁就起了一个大锅,将锡器全部融化,将睡着的男人绑在床上,先是用尖刀挖掉他的两个眼珠,然后切下了他下面的东西,最后掰开他的嘴巴,将融化的铅灌入他的口中。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新年除夕夜中,被活活折磨死。
而且无论他怎么谩骂,怎么求救,怎么吼叫,都被淹没在了爆竹声,谁也听不见。
把人杀了,而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骨头就埋在做饭的灶台下。做好这一切后,烧掉沾染了血迹的衣服,换上一身过年的新衣,用灶台烧火做饭,宰了一只鸡,为自己炖了一锅鸡汤,王妁就坐在灶台边,面不改色的喝汤。
好像杀了一个男人对她而言,也就像是料理了一只肥鸡一样,算不得什么。
“如今回想一下,她不为外人诉说自己平时受的苦,怕是早就想好了要那样做吧。”土地婆叹息道。
因为新年之后没几天,王妁就一脸焦急和难过的在城内喊着男人的名字,做出他出门一去不回的假象。
考虑到夫妻两人关系很好,没有人怀疑。
月半七沉默,这样的心思,是太可怕了点。
阎王:“这样狠毒的女子,长生不老活了这么久,你竟然没有上报。”
土地婆道:“小仙上报过,但是被打回来了。这位女子之前的事情小仙不清楚。以前也有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修真得道的。不过是多活几十年而已,还算不得什么。”
阎王脸色很难看,他就该去天庭,好好和玉帝聊聊。
月半七问道:“然后呢?”
土地婆说道:“男子死时,王妁就已经怀孕了。六个月后,生下一个男孩。王妁的丈夫一直没有回来,当然也不会回来。时间久了,就认定人意外死在外面。这里的规矩不如外界那么严明,寡母也是有人娶的,更何况是那么漂亮的寡母。”
阎王:“她嫁了?”
土地婆摇头:“没有,她明确拒绝了所有人家的求娶,但是并不拒绝任何一位男子的接近。”
土地婆说的含糊不详,阎王却是懂了,嘴角带着嘲讽的笑。
“她的这番做派,让她彻底站在了城内多数女子的对立面。”土地婆说道,“不过也没人奈何的了她,因为她很聪明,从未让人抓住把柄,不过是些许闲言碎语。如此过了三十年,她的儿子都已经长大成人,娶了妻,还有一位小女儿。因王妁的儿子根据这里的规矩要随母姓,所以儿子的女儿,起名就叫做王源。便是你们知道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妇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