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好,你娘老了,你舅伺候她?还是得你照顾。不信你再想想,哪家有孩子的人老了不是去子女家,而是去亲戚家。”说完,又不忿,“你娘真是个糊涂蛋。”
田蓉张了张嘴,“我,我妈……”
“你妈啥呀?你妈一直没摆正自己的位置,有求于人还不甘心伏低做小,时间长了性格扭曲了。”小寒道,“你妈现在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力。”指着自己的脑袋,“我说的是这里。不信我的话,等爸回来你问爸。”
话音刚落,传来当当的钟声,小寒数一下,“十点了?”
“大嫂,小寒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吧。你就算把命还给你妈,你妈的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立夏道,“你的亲人是大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再由着你妈,以后你也会变成你妈。”
田蓉猛然看向立夏,一脸的不信。
立夏:“你妈并不是一开始觉得田家欠她的,这个怨恨是一点点积累的,对吧?将来你的孩子长大了,你会不会也认为你把孩子养大不容易,孩子也欠你的?”指一下她的肚子。
田蓉整个人僵住。
立夏不再看他,抱着囡囡拉张椅子坐下,叫小寒把他买的信封和信纸拿出来,给东北写信。
信写好,立夏去送信,小寒去厨房做饭。
夏民生一家四口都有工作,他们和夏民主一样,晌午都在单位吃饭。小寒料到田蓉没胃口,做好饭敲敲她的门,屋里没反应,小寒也没喊她,而是把菜和馒头放在钢筋锅里,坐在炉子上温着。
下午,小寒写数学题,立夏抱着囡囡坐在她身边教囡囡写字,见囡囡不哭不闹十分乖巧,忍不住说,“小寒,咱们以后也生个女儿咋样?”
“你想生啥生啥。”小寒道,“反正生男生女是由男人决定的,跟我没关系。”
立夏:“虽然是我们老爷们决定的,也得你配合才能生的出来。”
“我会配合的,但不是现在。”小寒道,“你少给我下套。自从咱俩订婚,我奶奶天天给我讲咋当家做主,我哪怕只学会一成,也足够对付你。”
踏上回帝都的火车,立夏就觉得小寒变了,听她这么一说,生生气笑了,“难怪你现在像变了一个人,合着真是被你奶奶训的。那个老太婆——”
“那个老太婆不欠你什么,反而是你还欠她几十块钱和一个孙女,嘴巴放尊重点。”小寒停下笔,瞥他一眼,“不过你放心,我只学她的好。”
立夏:“整天吊着我是好?”
“你说呢?”小寒歪着头问。
囡囡仰头看立夏。
立夏脸一热,“就算吊着我是好事,天天说我傻也是好?”
“你没说我傻?讲不讲理啊。”小寒白了他一眼,“我奶奶无赖蛮横,我有学吗?我奶奶抠门小气,我有学吗?我奶奶把我娘当成丫鬟使唤,我有学吗?我非但没学,还天天给你们一大家子人做饭。夏立夏同志,知足吧。”
立夏是挺知足,但违背了他的初衷。他当时想的是把小寒教的听话懂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一开口就被小寒噎的无言以对,“你变了,小寒。”
“你也变了,记忆力衰退。”小寒道。
立夏皱眉:“你说我老?”
“看来智商也不行了。”小寒道,“改天你去买桌麻将吧。”
立夏“啊”一声,一时没反应过来,“买麻将干啥?”
“据说打麻将能防老年痴呆。”小寒一本正经道。
立夏脸色骤变,“韩小寒!”
“吓着囡囡了。”小寒用笔指一下他怀里的小孩儿。
囡囡这几日天天看他俩斗嘴,一点也不怕,还抿嘴偷笑。
立夏低头一看,正好看到小孩使劲抿嘴,“你真不愧是你妈的闺女,看热闹不嫌事大。”捏捏小囡囡的脸,就问小寒,“刚才啥意思?”
“你觉得有一成不变的人吗?”小寒没等他开口,又说,“没有。就说大嫂,经过咱们那么一说,还会觉得她妈可怜?哪怕还认为她妈惨,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把身上的钱都给她妈。这一点改变对她妈来说,就是变得不像她。说起大嫂,我刚才一直想和你说件事。”
立夏:“啥事?”
“正经事。”小寒道,“这次没开玩笑。”
立夏点头:“你说,我听着呢。”
“你以后说话别这么直。”小寒道,“就像大嫂说她朋友,我问你的时候,你完全可以跟我说,回头再告诉你。”
立夏:“大嫂又不是外人。”
“我还是你内人呢。”小寒道,“你说我傻我都不高兴。”
立夏皱眉道:“可是大嫂没生气啊。”
小寒张嘴想说,你咋知道。话到嘴边打个转,“大嫂大度。你能保证你同学都像大嫂一样大度?你能保证,就当我没说。”
立夏不能保证。
“那以后再遇到今天这种事,你会怎么做?”小寒问。
立夏:“回头再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