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问霖十四岁的那年, 元霄给他当“老师”, 已经有三年了。认真说起来,白问霖压根用不着他来教, 说自己是他的老师, 完全是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过年那几天,骆家父母同时有了空,都飞到青岛来看儿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元霄跟他们有了一定感情后,也并不像一开始穿来那会儿, 总是无意识地去用“我们不熟”的态度去伤害人。他给夫妻二人准备了新年礼物, 在大年夜为他们弹奏欢乐颂。
只是他们太忙了,没聚几天就走了。
家里空荡下来,白问霖一直没有来。问霖家里没有电话机, 元霄除了亲自登门,没有其他的办法联系他,便带了几本骆董事长从国外带回来的书去看白问霖。
有《莎士比亚》、《歌德》、《尼采》等等,还有一些他非常喜欢的乐谱,以及一株被他养得色泽艳丽的多肉。
这些书都是他认为对理解音乐是非常有帮助的。文学和音乐总是相通的, 尽管元霄自己看不下去莎士比亚, 可他看过名人传记。有好些大钢琴家,他们从小就接触古典文学。而带给白问霖的曲谱, 元霄夹带私货,在里面夹了一本贝多芬。
尽管他知道, 未来的阿尔伯特·罗伊斯好像非常非常不喜欢贝多芬——他从来不弹贝多芬。
元霄上楼走得很慢, 走两步歇半分钟, 保镖援朝一直在旁边说:“少爷,您就在车里休息就是了,我去敲门,叫他下来。”元霄说不用,喘着气:“我慢慢来。”
他离家出走过一次,闹得很严重,所以骆董给他雇了保镖,是一对双胞胎,哥哥抗美,弟弟援朝,元霄靠着他们脸上的疤分辨谁是谁。
他捧着多肉,抗美和援朝为他抱着书,好半天才爬上去。
元霄站在筒子楼窄窄的过道,敲响了门。
屋子里传来些微碰撞的声响,但是没有人回应。
奇怪……元霄一手端着多肉,另一只手再次敲了敲门:“问霖?”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元霄意识到不对劲,当机立断,扭头对他的保镖吩咐道:“抗美,把门给我踹开!”
筒子楼上传来惊天动地的踹门声,邻居以为是上门讨债的,敢怒不敢言。
十分钟后,元霄终于进去了。
抗美没有把门踹开,他弟弟援朝从隔壁人家爬窗户进来,给元霄开了门。
屋子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死寂,他按了下开灯的按钮,没电。
元霄闻到一股……隐约的臭味。
“你们闻见了味道吗?”他问保镖。
骆董事长给他找的双胞胎保镖,是专业的,抗美一脸凝重地说:“屋子里没电,肯定是冰箱里的猪肉臭了。”
“我怎么觉得……”元霄上前一步,伸手拧开了关着的卧室门。
臭味更浓。
“少爷,您先出去。”援朝忽然一个闪身,挡在了元霄面前。他眼中凝聚着警惕之色,鼻子闻了闻,接着脸色大变:“报警,是尸臭!”
元霄冷不丁在窗帘紧闭、没开灯的房间里,对上了一双眼睛,他先是吓一跳,继而很快认出来——那是白问霖的眼睛。
不,不对……
抗美进了房间,直接拉开了房间里的窗帘,把窗户打开的时候忍不住掩着鼻子道:“这味道……”他强忍着想吐的欲望,回过身去,准备检查一下尸体是不是被分`尸了,就在他即将碰上床上那具尸体的时候——
突然一个身影忽然扑上来,把训练有素的抗美扑倒在地。
这猝不及防的事件让元霄怔住。
“你干什么?!”援朝反应很快地一个箭步上去,拳头捏紧,正要动手,就对上一双冷冰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蓝色眼睛。
对方喉咙里发出很低的、类似怒吼的声音,非常凶恶。
这眼神盯得援朝一个头皮发麻,但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眼前人虽然是骆少爷的钢琴学生,可是这眼神……怎么瞧怎么不像人,反而像个土生土长的狼崽子。
这时,被白问霖扑倒在地的抗美忽然一个翻身,作势就要掐他的脖子,结果狼崽子眼疾手快,一把按着他的脑袋,把他狠狠往地上一砸。“咚”地一声,好像西瓜落地,抗美眼睛一翻、一闭,沉沉地昏了过去。
“你找死——!!!”援朝看见哥哥晕倒,眼睛都红了,小狼崽子也恶狠狠地盯着他,事态一触即发,正要开打——
元霄一声怒喝:“住手!”
两个人都停住了。
“少爷,”援朝警惕地说,“他肯定是疯了,不要相信他。”他见识过疯子,杀人的疯子,就是这种样子。
小狼崽子的湛蓝眼睛望向元霄,歪了歪头,似是茫然,像是认出了他来。
元霄扫了他一眼,心里有了结论,皱着眉对援朝道:“打电话叫殡仪馆和救护车。”
“少爷!医院治不了这种精神病啊!他打伤了我哥,还杀了人!”援朝指着床上散发出尸臭的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