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了。这么小的年龄,目睹着亲人一个个从眼前离开,是什么样的感觉?
元霄心情有些糟糕,他看向阿尔伯特,对方一脸的无措和茫然,湛蓝眼眸单纯地望着自己。
元霄摸了摸他的头。
救护车来得很快,殡仪馆紧随其后。
“少爷……那他怎么办?”援朝指着把头搁在他肩膀上的阿尔伯特,“要送到医院检查一下,或者送到精神病院?”
元霄摇头:“他会好的。”
“可是他……”援朝脸色一变,“他不太正常!”
“他只是太伤心了,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元霄自然不会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哪怕他真的有精神疾病,但从未来几年后的情况来看,他完全能够控制好自己,不会生事。他宁愿自私,也不会送走阿尔的。
“万一他……万一他再像刚才那样伤人怎么办?”援朝说。
元霄沉吟片刻:“我先看着他,如果情况不对,我会带他去找医生的,”他歉疚地道,“援朝,你哥哥的事,他不是故意的。”
援朝有些犹豫地看着少爷,因为他觉得这个突然大变样的白问霖有很大的危险性——可他看着闭着眼睛,像是累了,把下巴停靠在元霄肩膀上歇息的白问霖,嘴唇动了半天,到底没有说什么。
阿尔在元霄肩膀上睡着了,援朝把车开到他们面前,打开了车门,帮着元霄把人扶到了车里。
元霄刚一坐下,睡着的阿尔脑袋一偏,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口,发出很浅的呼吸声。
比自己还高大的少年忽然这么靠上来,元霄有些吃力,可是没有把他推开,反而让援朝:“开慢一点,别把他颠醒了。”
援朝:“……”
把阿尔送回家,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后,元霄又去了医院看抗美。抗美已经醒了,就是头撞了一下,没什么事。
元霄跟他道歉:“你不要怪他,去世的那个是他最后的亲人,他受不了打击,他太害怕了才会那样。”
抗美当然不认为那是太害怕了,太害怕会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吗?他想说那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病,可是看见少爷那副维护的模样,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元霄叹息:“他会好起来的。”
元霄把白问霖接回家这件事,也请示了父母。骆母宋家卿上次过来,见过在他这里练钢琴的男孩子,记得是个很漂亮的混血儿,性格温和礼貌。
“也怪可怜的,就先让他住在家里吧。”宋家卿道。
倒是骆董事长,说要去调查一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他这人迷信,觉得不该收留这种孩子,不吉利,但还是觉得可怜:“这么大个孩子,家里人都不要了?这都是些什么狼心狗肺的!”
结果调查完后,他态度完全变了:“满满,这小孩太不容易了,多可怜,一定得好好对他。”
元霄还特意为他把钢琴房腾出来。
他住的海景别墅并不大,旁边有个附楼,住着家里的管家和佣人、保镖还有厨师。元霄一个人住在主楼的楼上。
楼下的卧室是是偶尔才会过来的骆父骆母的房间,自然不可能把白问霖安置到那一间。
除此之外,就只剩二楼的一间钢琴房、以及阁楼了。
阁楼的天花板是两个斜坡顶,白问霖第一次上去,就差点撞了脑袋。
钢琴房在元霄的卧室旁,很大,和他的卧室是相连的。黑色的大三角斯坦威钢琴就立在露台的窗户旁,上面搭着绛紫色的钢琴罩,旁边还摆放着茶桌和沙发。工人把新床抬进房间安放好后,佣人往床上铺上床品。
白问霖便正式在他家住下了。
这件事让抗美和援朝如临大敌。观察了几天,确认他精神状态没有问题了,才略微放松。
而元霄,也觉得白问霖正常了,应该暂时不会变成那副不谙世事还极富攻击性的小狼崽模样了,所以还去帮他联系了附近的学校,准备让他去上课。结果他父母都没有同意,反而道:“还是请家教吧。”他们似乎不太愿意让白问霖出去见人,尤其不愿意让他去学校。
半月后。
元霄早上的起床时间是固定的八点半,洗漱、吃早饭后,九点出头开始练琴,练两个小时停。
他睡觉喜欢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隙,这样清晨的时候,渐渐升温的日光就能将他从睡梦中慢慢唤醒。
天还没大亮,太阳刚刚出来,露出一点熹微,薄薄的光透过窗帘的小缝,铺在地板上。元霄尚且处于浅眠状态,忽然有个东西,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元霄似有所察,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睡到了自然醒,很快感觉到了床上有个乱动的活物,在他被窝里钻来钻去,而且很大。元霄大惊,慌忙起身,正要伸手按铃,叫人上来看看。忽地,从被窝里一下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微鬈的棕发乱蓬蓬的。
元霄惊魂未定,对方就把下巴放在了他的胸口,闪亮的眼睛看着他。
元霄鼻间嗅到一股柠檬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