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籽心在书桌前足足呆坐了十分钟。
心乱如麻。
她觉得自己在做一件特别疯狂、特别不像叶籽心能做出来的事情!
陈楚砚之前那么反对她去做模特, 甚至说出“做模特你想都不要想!少他妈给我出去丢人现眼!”这种极端到毫无商量余地的话语——
她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如果这件事被陈楚砚知道之后,将会有多么严重、多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也许他不会再供她上学读书了,也许他会把她扫地出门,也许……
无论哪一样, 都是现在的叶籽心无法承受的!
可是她却鬼使神差地……拨通了VePe的电话。
叶籽心痛苦地揉了揉额角——难道是她和陈楚砚相处的时间久了,甚至沾上了他的习性?
对于她来说,打电话要去做模特这件事,不正是陈楚砚喜欢的“极限冒险运动”吗?
不!
不一样!
叶籽心的指尖慢慢往下, 她再次按住了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陈楚砚喜欢的“极限冒险运动”是他主动的……
而她现在是被逼的“走投无路”!
她需要钱!
她需要三四百万的钱偿还欠给陈楚砚的债务。
叶籽心难受地想——只有她从陈楚砚的手中将自己买出来, 她才不是他的, 她才不再属于他……
以后她才可以对他谈赡养的问题, 否则, 她有什么资格和资本呢?
赚钱!
她需要赚钱!
等不到大学毕业了吧, 越快越好!
叶籽心想到这里, 突然传来一声轻响,那是卧室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的声音——
陈楚砚!
叶籽心飞快地将书桌上的那张VePe名片夹进手边的一本数学书里, 然后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陈楚砚双手端着托盘走向叶籽心,二话不说直接将托盘放到她面前的书桌上。
一盒新鲜的草莓, 几个巧克力马卡龙——都是叶籽心喜欢的食物。
以及一杯热牛奶。
每天睡前一杯热牛奶,是陈楚砚亲自为她下达的指令。
叶籽心看了看托盘,草莓上的水珠晶莹剔透,想必是刚洗完就拿过来了, 她站了起来, 转身面对陈楚砚——
她第一次违背陈楚砚做“坏事”, 心里忐忑,舌头也绊:“陈……陈先生……”
陈楚砚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叶籽心。
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像一张白纸似的单纯,不会假装不懂伪装,“做贼心虚”这四个字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叶籽心浑身僵硬,她张了张唇,实在无法可说,便直勾勾地看着他,并冲他眨了眨大眼睛。
陈楚砚:“…………”
好像还可以,比之前进步了不少,至少知道“伪装不行卖萌来凑“了:)
陈楚砚指了指托盘,漫不经心地说:“你正病着,营养要跟上才能好的快,可你晚上都没怎么吃饭,随意吃点小东西吧。”
说完,他一边慢悠悠地把玩着指尖的香烟和打火机,一边走向叶籽心的床边,十分自然地坐了下来。
“…………”在叶籽心的内心中,罪恶感油然而生——陈楚砚虽然平时性格怪、脾气坏、嘴巴臭……但他对她确实仁至义尽,将她救出地狱、给她京城户口、供她吃喝读书、甚至连她喜欢玩具熊,他都一口气送了她好几只……
可是她想的却是怎么背着他……
“谢谢你,陈先生……”叶籽心跟着走到陈楚砚的面前,背直头低,就像站在他面前罚站,弱弱地说,“对不起……”
陈楚砚微微挑起一侧眉梢。
没想到啊,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还有点良心。
“哦?”陈楚砚轻抚着香烟,明知故问,“为什么忽然给我道歉?你偷偷做了什么需要道歉的错事了吗?”
叶籽心立刻摇了摇头。
她当然不能说!否则不就是教科书般的“不打自招”了么?
“叶籽心,”陈楚砚将香烟塞丨入唇间,冷厉的声音稍微有些含糊,状似无意地问:“最近钱还够花吗?”
“…………”叶籽心微讶地抬起脸,“陈先生……?”
发生了什么事?
他怎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呢?
钱够不够花?
从她来到京城的第一天,他就留给她一抽屉的钱,如今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她一共只抽过六张……
其中四张还是付给私教的报酬,她自己花的只有两张,其中一百五还是奚若晓过生日的时候,她给她买生日礼物的时候花掉的钱。
叶籽心平日里是不会乱花一分钱的。
虽然明面上那些是陈楚砚的钱,但实际上后来不都是她要还的?债务已经那么多了,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