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上像是被刀划了一道,隐隐一股不安萦绕在心上。
崇文阁向来都是太子单独会见下属的地方,从皇宫回来折腾一番此时已经是下午,西沉的太阳鲜红如血,就连布置的富丽堂皇的阁楼之内都褪去储君居室的贵气,被晕染上了一层血色。
阁楼之内等待太子的并不是柴烈,而是柴烈手下的一名弟子。太子对于他几乎没有任何印象。
“是你要见孤?”太子疾步走进阁楼之内,撩了身上的杏黄蟒袍坐在临窗而设的长榻之上,一脸凝重。
“你师傅呢?”
太子坐定之后又往那人身上多看两眼,这才看到那人身上前胸和胳膊之上都布满了伤口,一身黑底绣红云长袍也被撕开几道口子,身上到处都是泥污,有些地方还溅了鲜血,因为和着泥污时间看上去也像是隔了很久颜色已经发黑。
太子口干舌燥,正端着茶盏,看到这人的样子丢了手上了茶盏,眉头又皱在了一起:“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出大事了!师傅他……他可能已经遇害了!”那人吞了吞口水,说话之间干裂的嘴唇上又渗出血来。
“死了?”太子霍的站起身来,几步逼到那人跟前,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多少赶紧说!”
“师傅查到少司南有异常,从她的房间里搜出了几幅画来。师傅证实画中的人正是当年的户部尚书苏伯毅。然后师傅用猫刑逼少司南说出了这画的来源,正是南宫侯府的姑爷卓瑾瑜送的!就在前晚卓吟风还送了一封信来但是小的不知道信件内容是什么。今天早上师傅以少司南为诱饵将卓瑾瑜引到了西市大经云寺的一处破庙。在那里冰御门和卓瑾瑜还有那个刚封的军侯魏罡大战了一场。不知道怎么回事少司南就像疯了一样帮着卓瑾瑜他们挟持了师傅!师傅估计已经遇害了!”
“那你又是怎么回来的?你又怎么推断你师傅已经遇害了!”
“小人被卓瑾瑜的银针打晕,躺在地上好久才醒过来,装死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什么杀父仇人,那个卓瑾瑜还有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太子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一般,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或许就是这个名字。
“苏文熙!”杀手一字一字清晰的说道,太子的眼睛瞬间瞪的如同铜铃般大。
“少司南也被叫做苏文雪,师傅被他们砍掉了一只手后,被卓瑾瑜!不!是苏文熙插了两百五十八根银针在身体里,说是要师傅受够了痛楚才会死去!小的想着这是关键的线索,所以拼了命逃了出来。但是因为担心师傅,没有第一时间来报告太子,而是等到他们全部走后回转到破庙里去找人!”
杀手摇摇头,抚了一把身上的伤:“现场除了一堆的尸体再无其他!师傅的遗体也不知道在哪!”
太子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杀手后面的话一样,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吸引到了一个名字上,没想到十年前的那个人最终还是回来了。而且设了一个连环大计让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上去,自己的吏部和户部就这么没了。
既然身份已经确定,苏文熙和弈王联手那是最好的解释了。
“好一个京中第一公子,好一个忠仆!”太子的手握成拳头,因为恨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透过窗边低垂的竹帘目光探及到外面越来越沉的天。
“太子你说什么?”杀手智商明显跟不上。
太子冷冷一笑,摇摇头不语,只是在阁楼之中来回踱步,反复思量起来。
此时的太子反而是镇定了下来,苏文熙的目的他再清楚不过。比起之前的茫然无措太子心中反而是稳了稳。
千里迢迢,改头换面如果要找一个最合适的理由给苏文熙为什么要这么大费苦心的安排这连环计,无非就是报仇,想要报仇就要伸冤,想要伸冤就要翻供,要翻供卓吟风现在就是最关键的人。
太子眼中精光一闪,转身没头没尾的问道:“冰御门现在还有多少人?”
杀手一顿快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师傅这一次派了大部分人去抓那苏文熙,但是很多都折了,现在冰御门上下加起来不过二十多人!”
“二十多人也行!”太子望了一眼杀手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杀手又是一顿,没想到太子居然会问自己名字,压制着心里的欣喜说道:“小人王井……”
“好!王井!现在冰御门就是你的了!”太子一边说着一边捻着手指思索全然不顾王井脸上浮现的大喜之色,“你现在传孤的旨意原户部尚书卓吟风勾结当年逆贼之后苏文熙,纵火行凶火烧归义坊,酿成滔天大祸,现已经查明真相,卓吟风羁押候审。为保留证据彻查此案,冰御门奉太子旨意搜查整个南宫侯府,但是这一次不能伤及任何人!”
“这?”王井还在犹豫,太子一把抓住他的手伏在耳边小声说道:“你在派人去天牢里将卓吟风料理了,一定要干净利索,做成畏罪自杀的样子!事情成功孤重重有赏,甚至将你调离冰御门重新封赏也行!”
大难之后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