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父亲顾及着自己的面子,看来是要找机会给父亲牵一下线了。如此想着芊芊在侯府里是看哪个丫头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还不由自主的朝别人脚上看。
就这样一直等到下午巧儿回来。
“怎样?有消息了吗?”巧儿前脚刚踏进门芊芊就问道。
“小姐!”巧儿面色苍白有些为难,想说却又没说出口。
芊芊还以为是她这一路下来累着了说话,连忙倒了一盏茶递到巧儿的手上,巧儿却是推开,一行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芊芊急的想跺脚。
“小姐!”巧儿侧首看了看身后,芊芊的闺房房门紧闭,而外面也是鸦雀无声,就连早春的鸟儿都没有一丝鸣叫,这才说道:“芸香姐可能出事了!”
芊芊头皮一阵发麻,芸香虽然曾经奉了父亲的命令故意划伤她的手指,但是她相信芸香那是迫不得已。
芸香好歹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贴身丫鬟,是陪着自己长大的人,主仆情谊虽不是可以用天恩来形容,但是芊芊待她也不薄,也还寻思着什么时候她有意中人,自己能尽力成全她。
自己可是从未想过她会出事。
芊芊的脸色兀的沉下去:“为什么这么说?”
巧儿只是低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包来,展开一看却是一只绣鞋,那米黄色鞋帮上细细密密的绣着鹅黄迎春花,芊芊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落在父亲床榻之下的那只绣鞋。
“这鞋我认识,是芸香姐的!我昨天下午看见她穿在脚上的!”巧儿细长的眉毛紧紧的蹙在一起,脸上尽是担忧,眼神之中还透着害怕,“小姐若不是出了什么事,芸香姐怎么会把鞋都丢在了街上?”
“这鞋是从哪里找到的?”心中漏了一个节拍,头脑里瞬间已经乱成麻,双手撑在桌上,支撑着自己几欲要倒下去的身体。
她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如果芸香出事了,她的另外一只鞋怎么会出现在父亲的房间里。怀里还残留着迎春花的芬芳,此时也变得稠闷让人心烦意乱。
芊芊隐隐觉得侯府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情,而这可怕的事情隐藏在一层薄薄的纱帐之后,自己如果挑开纱帐,必然看见满目的鲜血。
耳边只听得巧儿的声音传来:“是在西市上一条街上找到的,都被人当垃圾丢在了墙角里。”
芊芊摇摇头,流苏上的珍珠轻轻的拍在脸上,那细微的冰凉浸透肌肤,她努力的让自己清醒着,想了想说道:“你找到鞋的时候有几个人看到?”
巧儿眉头一皱:“下午的时候我们都是分开找的,只有我一个人发现这只鞋。我心里害怕就藏了起来,拿回来只给小姐看了!”
“那就好!”芊芊将绣鞋包起来,塞进软塌之下的暗阁里,转身又嘱咐着巧儿,“这件事你先不要给任何人说起,就连爹都不能说!”
“为什么呀小姐?”巧儿急的只掉泪,她平日里和芸香走的较近,看着芸香下落不明心里如同油煎一般。
“巧儿我知道你担心芸香!”芊芊拉了巧儿的手安慰着,因为紧张她的手心里渗出一层冷汗,“可是这件事目前看来很复杂,不是你我二人就能解决的。等晚上姑爷回来的时候我和他商量一下。但是记住现在不能告诉我爹你找到绣鞋的事情!”
芊芊神色紧张,巧儿不知所措的点点头,忽又像是想起什么:“小姐今日街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芊芊一直困在闺阁之中当然不知道发生的事,本来心里就是惶惶的,这么一说脸都快白了,“什么事?”
“昨天夜里归义坊那边起了大火,连着烧了十几家,死了几十人!”巧儿说着手都抖起来,“小姐我好怕!芸香姐会不会也在里面,她的鞋就是在归义坊附近找到的!”
“不许胡说!”芊芊小声的呵斥着,自己的声音也禁不住抖了起来,“火是半夜烧起来的,芸香怎么会半夜到那里去!”
芊芊一颗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手指绞着袖口繁密的绣花咬了咬唇说道:“你就借口说要出去给我买胭脂水粉,悄悄的在那附近看着,看看有没有消息。如果有消息不要给任何人说起,回来先告诉我等着姑爷晚上回来跟他商量一下。”
巧儿也觉得谜团重重不敢擅自做足,当下又寻不到好的方法,只好先依着芊芊又出了门去守着。而芊芊一人在侯府里等着瑾瑜。
这一下午昏昏沉沉,虽然有阳光斜斜的照进来,将雕花月洞门上的雕花映在地上的鹅绒毯上,可是屋子里却只有芊芊一人,满脑子的乱飞着各种思绪,静谧的空气中滋生的却是不安。
日影西斜,早春的寒冷随着西沉的太阳腾腾而起,芊芊坐在临窗的软塌之上,一双又长又细的眉毛卷曲如同黑珠。芸香和巧儿都不在,她心烦意乱也懒得找人去给自己弄个手炉来。
一双春笋般的手冻的都冻成冰条一般。
最先回来的却是瑾瑜,一身天青色的斗篷遮盖住了紫色官服,夜色在他身上投下一层晦暗不明的阴影,就连脸色都有些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