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瑾瑜也才意识到,芊芊其实是和自己一样,都只不过是权谋斗争中的牺牲品。
本是相爱的人,因为恨彼此折磨着。
重压之下一声长叹像是自天边而来,瑾瑜望着芊芊眼中决然而又炽烈的期盼慢慢将她从地上扶起。
万般怜惜的为她抚去腮边的泪说道:“芊芊,无论是你去怎么求你父亲,他都不会翻供的!所以我和你父亲到最后必然是你死我活的争斗。但是我会答应你,如果最后他被俘获,他愿意认罪我会保他一命!至于你的族人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他们的命。冤有头债有主,我要找的人是你的父亲和太子!”
芊芊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尽管是悲伤压抑的两人眼眸里都是泪,至少坦诚相见了。
芊芊连连点头声泪俱下:“谢谢你文熙哥哥!我知道我父亲当年铸下了大错,但是只要你肯保他一命,要他为当年的是事付出代价我也无话可说!”
什么样的情能经得起这样的恨来折磨,瑾瑜只觉的这一天一夜似是过了一生好漫长,心里的痛就如同多年前他刚刚知晓家人被杀时的那一般。
瑾瑜张开双臂将芊芊揽进怀,这一刻他是苏文熙,迟来十年的拥抱都像是失去了温度,因为有恨隔在中间,就像一堵冰冷的墙,即使是两颗心靠的再近,都无法去温暖彼此又冷又痛的心。
疲惫的两人这一夜竟然是在软塌上歪着就睡了一晚上。第二日醒来两人的眼里都是脉脉的深情,可是对望的那一下都能看到彼此眼眸深处的横亘的伤痛和无奈。
为了不让旁人生疑都是硬生生的隐藏,强装着一副笑脸,做出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来。
芊芊的脖子僵硬的动不了,瑾瑜为芊芊推拿了两下,居然也好了。
芊芊两腮绯红,亲自为瑾瑜束了发,戴上发冠,而这还不算,瑾瑜为芊芊买的发钗即使是落了一颗珍珠,芊芊也戴在了头上。
这可跟以前是大不一样的,芸香昨日被罚去了梅园,今天一早就领了丫鬟进来给两人梳洗,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眼睛是惊的撑大了好几圈。
如果以前府上对瑾瑜是不冷不热勉强应付过去,但是今日看着芊芊的样子觉得是夫妻终于是琴瑟和鸣了,对瑾瑜虽然谈不上热,但是至少也不敢在冷脸相对了。
卓吟风一大早出了门,自是家仆相随,往日里瑾瑜出门都是形单影只,但是今日瑾瑜出门的时候这家里的管家那是一路相送到了门口。
今日夜归的卓吟风依旧是一脸的倦色,瑾瑜看的出可能依旧是在为皇帝封禅的安防问题伤脑筋。
晚饭过后,瑾瑜换了一身靛蓝色剑袖长衫,斜纹锦大带紧紧的勒在腰身上,衬托的瑾瑜挺拔的身姿宛如谪仙。
瑾瑜晚上很少这般注重仪表,想到以前他半夜常常出行心里一惊问道:“是要出门吗?”
瑾瑜抬头一笑宽慰着芊芊:“不是!去拜见一下岳父!”
“爹?”芊芊听的脸都一下白了,本是斜斜的靠在临窗的软塌之上,听着这话直接就坐起了身声音都抖了两下:“你找他……做什么?”
瑾瑜手上一顿,低头苦涩一笑,再抬头时已经换了副温和的笑:“这次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岳父近来身子不适,今日回来的时候脸色也不是很好,我想朝中肯定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去只不过是想帮帮他!”
“……”芊芊无语,只是侧首轻叹一声:“我不该问的,问的多了只不过是让自己更为难!”
墙角花架上的梅花已经枯萎还未来得及换,那自根部向上晕染开的枯败和灰色就如同芊芊眼里的苍凉。一个是自己此生最爱的人,一个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无论是她选择哪一个都是错,就像踩在了一个跷板上,来来回回无数次只为寻找一个平衡点。
“你答应过我的!我什么都不求就求这一点!”芊芊终于鼓起勇气转过头望着瑾瑜,眼里是无尽的渴望,“你说过要保我父亲一条命的!”
瑾瑜深沉的眼眸一闪,坚定的点了点头。
瑾瑜推门而出的时候,才看到外面已经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年节已过,春日似是近在眼前,却奈何这冬天像是始终过不去。望着瑾瑜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芊芊拉过软毯紧紧的裹住自己孤寂无助,身上的冰冷好像只能由这一条软毯才能驱散。
曾几何时她好希望他能回来,但是真的到了眼前,岁月早就已经稀释掉了当年的情缘,如果缘浅情深那势必就剩下痛苦了。
当瑾瑜出现在卓吟风的书房里的时候,卓吟风是着实惊讶了一番,瑾瑜在侯府之中向来规谨,但是没有他的传唤,他一般不会主动前来,更何况此时的卓吟风正心烦着。
“你来做什么?”卓吟风合上正在看的书,起身绕过书案,一个冬天过去卓吟风的身材更见胖大,经过书案的时候不得不用力的收紧肚子。
“小婿见岳父近来都是眉头深锁想必是遇到了烦心事,特地来给岳父送上解忧妙计!”瑾瑜站在书房正中惶惶烛火将他照的眉目清秀,挺拔的身姿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