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一一祭拜,每一次都是将头贴在了地面上,瑾瑜望着她,看着她起身最后缓缓的走到自己的坟前。
情深至此,任岁月长河,那个心爱的一直幽居于心口,进进出出,放下了自己贵为千金的尊严,放下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把自己置于苦海,置于卑微,只因为曾经有个你。
白衣翩翩,萧声婉转,情动一刻,情牵一世,终究忘不了你,因为有缘认识了你,却因为缘浅又错过一生。
“文熙哥哥!”芊芊只是低声呼唤了一声,已经眼泪滚滚,素净的妆容,一身的素白,如同一朵风雨中被浇透的梨花!
“又过了一年了!我的样子又变了!”芊芊抹了一把泪,隔着黄土缓缓低诉,“认识你的时候我才十四岁,如今我已经而二十四岁了,他日地下相见我不知道我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你还会认的我吗?”
瑾瑜无法作答,只能闭上眼,长叹一声!
冰冷的空气中夹杂着布料和纸张被焚烧后的气味,雪越下越大,天地已经是一片苍白,竹林呼啸如海,雪花簌簌而落像是万千人声呜咽。
芊芊沉浸在回忆和悲伤之中,任雪花落在头上肩上。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芸香小心的劝着。芊芊木然转过头,瑾瑜才见她脸上的脂粉被眼泪冲出一条沟,昔日那个温柔美貌的芊芊今日脸上尽是疲倦和伤悲,没有一点颜色!
跪的太久,脚下早已经失去知觉,芊芊起身芸香没扶住,若不是瑾瑜一把拉住都滚进了雪里。
芊芊只是用力挣脱瑾瑜,由着芸香搀扶一步一步歪歪扭扭的往回走,瑾瑜转身望着身后几堆黄土,哀叹一声,将自己那块墓碑放倒,用枯叶和雪掩盖好。
瑾瑜和芊芊一行人回到南宫侯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过午不食,也没有胃口。
回了房后芊芊已经疲倦不堪,加上伤心精神状态很不好,火盆生起,苏合香点上,温暖香氛的空气让人终于觉得好受一些。
芊芊枯坐在床上,一会便歪着身子躺着昏昏入睡。瑾瑜拿了本书陪着她,时不时的往火盆里填一些银碳,外面风雪越来越大,扑棱着窗似是有人要闯入一般。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芊芊才醒过来,虽然心情依旧不好,但是脸色却是好了很多,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卓吟风也是一身风雪回来。
朝服还没来得及脱下就将芊芊和瑾瑜唤去了书房。芊芊一身衣物沾染了污泥,又太过素净,这么去见卓吟风很是不好。赶紧拿了一身粉色撒花襦裙换上,外面罩了一件斜纹锦镶毛斗篷,头饰也换了一番,补上了妆才匆匆去了书房。
两人脚还没有抬进去,一只茶盏就已经被扔了出来,碎成一堆纷落一地。
不知道这卓吟风又抽哪门子疯,自己最近可是规矩的很,瑾瑜飞速的将自己最近的行踪过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什么辫子被抓住后,瑾瑜不安的望了望芊芊。
不是自己那就是她了。
“你下午去哪了?”卓吟风一身绯红的朝服衬的他脸都染上了一层红晕,指着芊芊就是怒喝!
瑾瑜心中一念:不好!那晚那个黑衣人应该还没有放过自己,应该是今天下午一直跟着自己的时候发现了芊芊在祭拜苏伯懿一家人。
“这下连累她了!”瑾瑜心中暗暗想着,见芊芊已经跪了下去,自己只好也跟着和她跪在了一起。
“爹发这么大的火是已经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芊芊回眸望了一眼瑾瑜带着质疑,瑾瑜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难道你一直都这样吗?”卓吟风气的发颤,厚实的手掌一掌拍在翘头案上,震的笔架都倒了下来。
“是!”芊芊扬起头,用她的执拗迎上卓吟风因为气愤有些充血的眼,“这么多年每逢十一月初二女儿都会去祭拜苏伯伯他们,之前爹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知道了,难道是爹派人跟踪女儿了吗?”
“你……”追吟风一呛,恼羞成怒一巴掌响亮的落在了芊芊的脸上,芊芊的脸登时红肿起来。
“这么多年我一直惯着你,哪怕是你不愿意听从为父的婚姻安排爹都由着你,但是没想到你背后却是如此让我不堪,我派人跟踪了又怎么样?”卓吟风怒喊着,说出口才觉有些失妥,目光在瑾瑜身上闪烁了几下依旧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难不成你还敢造反?”
这句话倒明显是说给瑾瑜听的一样。
芊芊心情本就抑郁这挨了一掌,眼泪扑簌簌的就滚,瑾瑜夹在中间明知道没有什么用但是还是尽力劝着:“岳父大人消消气,芊芊只是太善良,过不了心里的坎才这么做,她一闺中女子感情用事,念着旧情去祭拜一下也没有什么大碍的!”
“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卓吟风身上戴着珠玉宝石攒成的绶带,举手投足之间浑身的珠玉碰撞之声入耳,卓吟风几乎是指着瑾瑜的鼻子在骂:“虽然你是入赘,可是老夫对你也算是仁厚,没有苛待过你,还给你谋职,这几个月了你都做了什么成绩出来,你就甘愿这样一辈子跟她做名义夫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