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熹微的天光自茜纱窗上透进房里的时候,卓吟风就遣人来唤醒了瑾瑜。
芊芊今日也起的格外早,对于瑾瑜她好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就像是三月的水带着春日阳光的暖,同时又带着倒春寒的冷。
不知道到是因为昨日的那番谈话,还是因为昨晚她做了一个好梦,心情如同晨间缠绵柔顺的风一般,虽是在寒意透骨的初冬,吹进房里却带了熏香的芬芳柔和。
官服早已经准备好,芊芊虽没有亲自帮瑾瑜穿戴,却是温温柔柔的站在一侧看着芸香帮他打理,待到最后穿戴完毕的时候,取过发冠上的引簪亲自帮瑾瑜戴了上去。
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让瑾瑜受宠若惊,张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牙,就连芸香都是眼睛一瞪,意味深长的望着自家小姐,芊芊却只是嘴角翘起微笑,不作任何回答。
卓吟风自有备好的红盖大轿,而瑾瑜官阶七品,只能步行进宫,一路跟着卓吟风的轿子进宫。
又长又直的朱雀大街一路将他们引到巍峨入云的朱雀大门,例行检查穿过宫门行过片刻就是太常寺。
“路你可都记住了?”卓吟风轿帘都懒得打一下,老沉的声音隔着轿子传来,“以后你就自己来吧!记住别偷懒好好做!”
“小婿谨遵岳父大人之命!”瑾瑜弯着九十度的腰,行足了大礼。耳边听的一阵脚步声不急不缓的随风送来,还没有来的及抬头看,声音就已经传来了:“侯爷慢走!”
瑾瑜抬眼望去,却见一中年男子携着一个面容俊秀的女子迎面而来,男子身形魁梧,方脸浓眉,一脸煞气。
身后的女子却是身材纤细,面色苍白,一把青丝用发带高高束起,周身不见任何修饰。
黑底长衫上绣着猩红的云纹让两人透着一股暮沉压抑,容不得一丝亲近。
“原来是柴烈柴大人!”卓吟风这才打起帘子,含着一抹不冷不热的笑问道:“有什么事吗?”
“朝事过后太子爷有请!”柴烈轻飘飘的说着,眼神却是瞟向了一旁几乎是化作石雕的瑾瑜,“想必这一定就是贵婿了!这一打扮起来果然是仪表堂堂!”
“哼!这还不是拜你柴大人所赐!”离议事的太极宫已经不远,卓吟风也懒得再坐轿,挥了挥手,轿夫识趣的退下。
“还不见过冰御门柴大人!”卓吟风轻声呵斥道。
瑾瑜身子一震像是从石化之中醒过来,拱手行礼,身子却是绷的僵直,一双白皙的手硬是鼓起骇人的青筋,话语更是从九尺寒冰之下透出,不带一丝的温度:“太常寺司乐坊司乐使卓瑾瑜见过柴大人!”
为了以示尊敬,瑾瑜抬头之际,唇边带着一抹笑意,只是这笑仅仅只是嘴角在往上翘而已,眼神却是空洞游离,看不出一丝的悲,半分惊。
柴烈只是冷漠一笑,淡淡的回应,眼神巡回在瑾瑜身上。瑾瑜侧过身子不在与柴烈四目相对,他只怕自己风池穴上的那一枚银针压制不住内心汹涌的血气,将眼睛望向了身后的少司南。
那双和自己一样沉静的脸泛着苍白,一双凤眼若是含了女儿家该有的柔情肯定美不胜收,可是这双眼却偏偏是眼神如霜,凌冽的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远处的鼓声响起,九长九短,已然是在催促,这终于让瑾瑜松了口气。早朝的时间就要到了卓吟风柴烈自是不敢耽搁,赶紧离去。
瑾瑜隐身在宫墙之下看着那团红黑相间的影子渐渐远去,最后像是消失在了狭长的一方天地尽头,双手成拳一下打在厚实的宫墙上,只有用剧烈的疼痛来缓解心中的痛楚。
那个刽子手!二百五十八条命终有一天会让你们偿命。
早朝之后的东宫一片忙碌。
纵然皇帝最近身体已有所好转,但是朝事多还是交给了太子,自己只管安心养病,所以东宫自然也就忙了起来。
议事厅之后单独隔了一个房间出来,以供太子临时休息,得了太子的命,卓吟风不敢有半分的耽搁,下了朝就和柴烈一起过来了。
太子还没有换下杏黄蟒袍,端坐在红木圆椅上端着一盏茶慢慢的品尝,直到口中滋润了才说道:“说了一早上的话真是累了!”
一眼瞥见一脸恭顺的柴烈和卓吟风静候在旁才说道:“柴烈你不是说有事向本太子禀报吗?”
“南宫侯府有异常!”柴烈半点弯都没绕,唬的一旁的卓吟风身子都是一震。
太子脸色一正,放了茶盏,眼神毒辣的盯着柴烈说道:“有消息了?”
柴烈半点没有隐瞒将少司南昨夜禀报的事情一一上报。
“看来你那女婿大有来头啊!”太子拨着手上的紫玉戒指拧着眉毛说道:“他到底会是谁?”
“可是他在府上却是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南宫侯极力的从记忆之中搜索着。
“少司南曾经在荒园里碰到过那家伙,出手试探过,周身没有一点真气,不是习武的人!”柴烈摇摇头,“所以昨晚的那个黑衣人应该不是卓瑾瑜!”
“但是他又确实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