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雪觉得,自己又一次陷入了迷梦当中。
她明明记得自己人在神界的葬神渊前,佛道二宗那些修者骤然发难,无数真气都朝着自己袭来,然后言寂猛地冲出来,从背后护住自己,为自己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
言寂似乎的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那双手臂哪怕就是在他昏迷当中,她竟也无法挣脱!
沈衣雪觉得,也许是因为她自己的混沌之气也将近枯竭,这才连掰开一个昏迷中人的手臂都做不到,最后也就只有任由着言寂保持着这样略带尴尬的姿势。而下一刻,她又与言寂同时被打飞了出去,飘到了葬神渊的上空,一头扎进了那金色的漩涡当中,也根本没有时间再纠结这个问题。
熟悉的温暖祥和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的心中稍安,随即就明白这是历劫在想尽办法接应自己。只是具体如何,她却是一时也想不出来,只知道自己和背后的言寂,同时身处一个方圆丈许的金色的圆球当中。然而待她试图以神念沟通历劫的时候,却仍旧如同石沉大海,杳无消息。
不过,在确定了是历劫在想办法接应自己之后,沈衣雪就再也支撑不住,紧跟着眼前一黑,就昏迷了过去。
昏迷当中,沈衣雪觉得自己和背后的言寂,似乎穿过了无尽的黑暗虚空,还有各种各样的时空乱流,迷迷糊糊当中,头发似乎还散乱开来,一片混乱。
随后那中让她心安的熟悉感再次袭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环绕到了金色的光球之外,那光球突然就加快了速度,让她头晕眼花。
再之后,沈衣雪只觉得周身一松,就完全陷入了昏迷当中,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只觉得意识再一次开始恢复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脸颊上不时传来的微微的轻痒。甚至还有两根头发顽皮地朝着自己的鼻孔里钻,她本能地偏头躲避,立刻就有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丫头?”
这个声音让沈衣雪的心猛地一震,几乎是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历劫,这是历劫的声音!
历劫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磁性,语气向来都是淡淡的,看似平静无波,其中却又深藏着对于她的纵容和宠溺,就如同他的人一样,平时总是一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神情,真实的情感,也只有在不经意间才会流露出来。
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力气,却不妨碍她睁开眼睛。沈衣雪一睁开眼睛,首先就看到了另外一双眼睛。
一双如同初生婴儿般澄澈明净,不染世事尘埃,却又深邃地如渊如海,似乎早已将世事人心完全洞悉的眼睛。
此刻,这双眼睛中充满了惊喜,眼睛的主人也充满了惊喜,就连捏在指间的,那七彩光芒氤氲,巴掌长短的水晶长针,也似乎跟着一同楞在了那里。
他的另一只手中,竟然还握住沈衣雪的一缕头发!
沈衣雪楞了楞,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又将眼前银发白衣的男子上下打量了无数遍,最后目光停在他手中的伽蓝冰魄针上面,再一转眼,又顺着他另一只手中的头发,慢慢地移到了自己的肩头。
历劫随着她的目光,看看自己的左右,又看看自己的右手,瞬间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做错事情被现场抓了包的孩子,低垂下头,有些不敢与沈衣雪的目光接触。
可惜此刻的沈衣雪,是躺在一张雕琢精美的紫玉床上,因此就算是对方低下头,她只要一歪头,也能继续与对方的目光对视。
只是她这个动作却难免扯到被历劫握在手中的那一缕头发,她自己还没有觉得如何,历劫却已经吓得连忙松了手。
方才被沈衣雪的目光审视,他都没有舍得松手,此刻却因为她一个歪头动作,生怕会扯疼了她,竟然因此而松开了手中的那一缕秀发。
被历劫握在手中的一缕秀发,终于是缓缓落回了沈衣雪的肩头,沈衣雪的目光,也从肩头那一缕秀发上面,再一次落到站在床前的男子身上。
历劫依旧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沈衣雪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反正只要有他,她总是无比心安,因此敬业不急着询问此刻的处境,反而是饶有兴趣地将历劫此刻的窘态再次打量了一遍。
然后才板起脸,一指他手中的伽蓝冰魄针,然后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在做什么?”
历劫楞了楞,他以为这个丫头看到他会哭,释放这些时日以来心中的委屈;会笑,表达此刻心中的喜悦;甚至会扑上来捶打他一顿,然后孩子气地赖在他的怀里不肯出来,再将眼泪鼻涕都擦到他胸前的衣襟上。或者是打量一下四周,问一句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是如何到这里来的。之后再质问他这些时日都去了哪里,为何始终不去找她之类云云。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的准备,却不料沈衣雪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在做什么?
他在做什么呢?
他左手捏着人家的伽蓝冰魄针,右手握着人家的一缕秀发,这是在做什么呢?
历劫将这个问题,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