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最为信任的心腹,这两种身份让韩嫣在长安城横行无阻,诸侯王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
若在以前,韩嫣跋扈不羁也无妨,可现在不同了。
太皇太后去世,王太后掌权,便再装什么温柔和顺了。
王太后出身贫寒,最看不上纨绔子弟,很不巧,韩嫣就是天下第一纨绔人。
后来的韩嫣,就死在了纨绔风流上。
某一日喝醉了酒,调.戏了刘彻的宫妃,王太后二话不说,直接让自己身边的卫士将韩嫣杀了。
听到消息赶来的刘彻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内侍便捧来了韩嫣的脑袋。
韩嫣的死,让刘彻对王太后忍无可忍,彻底拉开母子争权的帷幕。
刘彻后来去母留子立太子,未必不是因此事而埋下的阴影。
陈阿娇挺不想让韩嫣死的,她父兄无靠,若不给自己找点靠谱的盟友,她以后的路也不好走。
韩嫣是刘彻心腹,虽不好结交,可若一旦结盟了,一个韩嫣,能顶十个朝中重臣。
韩嫣是为数不多能影响刘彻决定的人。
当然了,宠臣宠臣,没有宠,便什么都不是了。
卫子夫得宠后,她的同母异父弟弟卫青也跟着鸡犬升天,入了刘彻的眼,被刘彻带在身边。
说起来,上次刘彻来长门宫,带的就不是韩嫣,而是卫青。
现在的韩嫣,只怕也对自己的现状充满了担忧。
尤其是,在王太后处处看他不顺眼,刘彻越发看重卫青后。
陈阿娇道:“水满则溢,月圆则亏,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韩嫣脸上有几分嘲弄之色:“阿娇翁主,有些人生而相同,但也生而不同。”
“你不信我?”
陈阿娇道:“你我出身并非寒门,便已经招了旁人的眼。你再去揭那人的短处,可不就是自寻死路么?”
最开始的王太后,虽然不喜韩嫣,但也没有到了必须置韩嫣于死地的程度。
可偏偏,韩嫣作了死。
王太后在入宫之前,曾嫁过人,生了一个女儿金俗,后来入宫为妃,这段过往也就成了她不可言及的过去。
世人对王太后的过往避之不及,唯有韩嫣这个作死男,为了缓和自己和王太后的关系,找到了金俗的下落,还自作主张让刘彻把她接回宫。
王太后表面欢喜,嘉奖了韩嫣,心里却将韩嫣恨了个半死——前两年景帝为这事差点没废了她,好不容易熬死景帝,消停了两年,韩嫣又把这事翻了出来,让她再度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自此之后,王太后铁了心要杀韩嫣。
韩嫣脸上嘲讽淡去,眼睛虚眯。
陈阿娇笑眯眯道:“你若不信我,尽管去揭短,看看陛下护不护得住你。”
她的声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妇人声音:“娇娇!”
这声音太过熟悉,陈阿娇几乎是下意思便抬起头。
萧条宫道中,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华美精致的轿撵。
她的母亲窦太主从轿撵上下来。
日头偏西,窦太主的,唇角描得殷红又锋利,久居人上,又让她的眉目里多了几分凌厉之色。
侍女们搀扶着她,她的裙角绽开一朵又一朵的繁花。
陈阿娇心口蓦然一软:“娘。”
窦太主走到陈阿娇面前,抓着陈阿娇的手,看了又看,余光看到陈阿娇身后打翻在地的粗糙饭菜时,眼底划过一抹凌厉。
再抬头,她又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大长公主,对韩嫣淡淡道:“今日之事多谢你。若得了闲,可去我府上吃盏薄酒。”
韩嫣漫不经心点头,目光划过陈阿娇的脸,眸光深了一分,而后翻身上马,烈红如火的身影消失在斑驳宫道上。
韩嫣走后,窦太主眉目有一瞬的松动,拉着陈阿娇的手上了马车,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轻颤,哄孩子一般道:“娇娇不怕,娘来接你回家,再没人能欺负你了。”
长门宫年久失修,道路并不算平整,马车摇摇晃晃,陈阿娇倚在窦太主胸口,摇头道:“娘,谁也护不了谁一辈子。”
“外祖母护不了您一辈子,您,也护不了我一辈子,更护不了两位兄长一辈子,我们早该长大了。”
陈阿娇抬起头,看着面有讶色的窦太主,道:“娘不必惊讶,在长门宫的这些时日,我学会了很多。”
窦太主眼中满是心酸,陈阿娇又道:“娘也该好好管一管两位兄长了。”
韩嫣虽纨绔,可该有的心眼还是有的。
她的那两个兄长,说句无可救药也不为过。
陈家完全是窦太主一人在支撑,窦太主一死,陈家便树倒猢狲散。
她那不争气的两个兄长,在没出孝的时候,便争夺财产,互相举报对方通奸,最后闹得太大,收不了场,双双畏罪自杀。
她没有卫青那样的好兄弟,能为她撑起一片天,让陈家一门五侯,权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