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砸在石砖上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杨广见状立刻识时务地也跪下了,然后转头对人高马大的刽子手说:“大哥你听到了吧?她是妖孽。我是被她连累的,你先杀她吧。”
时年:“……”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杨广,对方回以一个无奈的耸肩,仿佛在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台下喊声越发激烈,时年看看杨广,再看看看他们。身前就是断头台,方形的石头上有一道圆弧,那是她一会儿要放头颅的地方。其余地方都是白的,唯有那里是深褐色,那是血迹干掉后的痕迹,一层又一层,那样浓重,不知曾有多少头颅是在这里被砍掉……
她表情一点点变得严肃,就在大家喊得最厉害时,忽然大喝一声,如石破天惊:“安——静——”
喊声顿时消失,像是有一双手直接把它们掐断。刑场下一片安静,大家惊愕地望着时年,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迎着众人的目光,时年神情严肃、无比郑重道:“你们猜的没错,我确实会妖法。不仅如此,我的法力还相当高深,杀得不对很容易伤及无辜,所以为了保险起见……”
她忽然转身,朝刽子手深深一鞠躬,“大哥你还是先杀他吧!”
杨广:“……”
时年抬起头,两人对视,眼中是如出一辙、绝不相让的光芒。
杨广:“我是主人,她不过是我的婢女,从重要性来看,也该先杀她,留我压轴。”
时年:“不不不,你重要才该先杀你。男士优先,gentleman first,先杀你先杀你!”
“祸是你闯的,不是因为你我会坐牢?会砍头?当然要你先死。”
“不是因为你我会进宫?会来这里?罪魁祸首明明是你!”
“你先你先!”
“你先你先!”
两人就这么当着上千号人在刑场上互相推辞,看得台下百姓都傻了。要说长安城百姓也算见多识广了,见过被杀头时痛哭流涕的,也见过慷慨陈词、凛然赴死的,却从未见过这种阵仗,怕死都怕出风格了!
就在时年和杨广推辞得如火如荼、欲罢不能时,终于听到一声大喝:“统统给我住嘴!”
两人这才停下,回头一看,监斩官已经气得脸都红了,“妖邪之物,这种时候还不忘霍乱人心!不要再听他们胡说,午时已到,一起行刑!”
时年一惊,刽子手已经把她按到了断头台上,她的脖子搁在石台上,鼻尖闻到血腥味,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杨广也趴到了另一个断头台上,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抬眸望天,唇畔是嘲讽的笑意。他身后也站着一名刽子手,五大三粗的汉子喝了口酒,对着手中长刀用力一喷,刀刃雪白,晃花时年的眼睛。
要砍了!真的要砍了!
她的救兵呢?聂城!布里斯!你们在哪里!
再不出来,真的来不及了!
刽子手高高举起长刀,朝着她的脖子狠狠砍下——
时年闭上眼睛——
“铮。”一颗石子半空飞出,正中刀身!
刽子手承受不住,手腕后翻、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了才发现长刀居然被石子砸出一个缺口!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已随后而至,一脚踹中他胸口。他惨叫一声,往后飞出几米远,重重摔到石台下,而那人冲到时年旁边,问:“没事吧?”
来人身着褐衣、黑巾覆面,但仍能看出有一头耀目的金发,时年咽下口唾沫,“我没事,布里斯……杨广……对了杨广!”
她连忙回头,才发现杨广身后的刽子手也被踢翻了,站在他旁边的人赫然是蒙面的聂城!
救兵来了!
时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也不想跟他们计较来得迟不迟的问题了!经过这么多次,她现在仿佛一个被渣男调|教过的卑微少女,不管你什么时候来,只要你来,我就心满意足!
监斩官见居然有人劫法场,大惊失色,“抓住他们!来人,给我抓住他们!”
刑场周围本就有兵驻守,立刻围了上来。时年吓了一跳,偏偏她的手还被绑着,只好一边费劲巴拉解绳子,一边问:“快快,你的人呢!”
聂城一招打晕一个士兵,随口说:“什么人?我的人都在这儿了啊。”
时年:“……???”
她看看已经和兵卒缠斗在一起的聂城和布里斯,崩溃道:“不是,你们俩这么长时间干嘛去了?劫法场还不多带点人?就你们两个来送人头吗!”
她声音太大,一个兵卒刚被布里斯踢翻,立刻发现这里有可趁之机,爬起来就朝时年扑过来。然而还没靠近,就被侧面伸出来的一只手一把抓住脖子,然后用力一扔,摔到了台下。
杨广走过来,用刚从兵卒身上抽下的佩刀替时年割断绳子,“看来你这两个跟班跟你一样,艺高人胆大啊。”
“跟班?”聂城百忙之中还注意到这个。
时年惊魂未定,没好气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