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东辰说到做到。
书包也不拿头也不回地逃窜出了教室。
留秦政一个人独自面对。
魏寅庄似笑非笑地盯着秦政, 盯得他头皮发麻、从后脊骨上来一个激灵, 不敢吱声、慌里慌张地把桌子上的语文相关资料都塞进了书包里。
然后一鞠躬, 厉声:“爷爷,我们走!”
魏寅庄:“……”
秦政被拉着出了校门。
一路安静如鸡。
走出校门,魏寅庄才微微顿了顿,道:“情人?”
秦政噤若寒蝉。
“媳妇?”
秦政噤若寒蝉。
魏寅庄侧身抚弄过秦政下颌, 似笑非笑:“处理这么复杂的关系累吗?”
秦政萎靡得头发都软塌塌地陷了下来, 蹭了蹭魏寅庄的手指,垂头丧气:“怎么我就这么倒霉,每次都被你碰上。”
“……我碰不上就没关系了?”
秦政扶住魏寅庄肩膀亲了亲他,苦哈哈道:“我以后不造谣了, 你对我好点。”
今晚回去被搞难免。
但秦政还抱着一点魏寅庄别太凶的期盼。
楚东辰真是拿命给他拉仇恨。
秦政想起来恨得牙痒痒。
魏寅庄蹙眉:“嗯?”
秦政继续跟着他向前走,踢了踢脚底的石头:“我今天照了照镜子,身上都是青,你再这么搞我我以后连校服都不能穿了。”
魏寅庄怔了一下, 拇指抹过秦政硌硬的肩骨,低声问:“疼吗?”
秦政现在听见魏寅庄问他这两个字就忍不住想起很多令人羞耻的黄色废料,躲了躲, 尴尬笑道:“没有……就是印子多一点, 夏天不好穿衣服。”
魏寅庄指尖勾开一点秦政的校服衬衫, 锁骨延伸向外还留着指痕,在他夜中显得苍白的肩膀上触目惊心地竖出数道深红。
是他昨天下午没克制住攥着秦政肩骨从后面弄他留下的痕迹。
魏寅庄知道他过了。
但他忍不住。
这个傻子于他好像随时会走的一阵风。
像只有当秦政被他拉入无法逃离的欲潮时, 才会被他拥有。
秦政以为魏寅庄又想搞他, 受欺凌的小姑娘一样捏紧了衣领, 但捏紧衣领后却没狠下心,抱住了魏寅庄,闷闷道:“我们周末做,好吗?”
魏寅庄没吭声,似乎想揽住秦政后腰,手却落在了书包上,隔着语文书、语文试卷、文言解析、试卷解析和笔袋拍了拍秦政后背。
秦政一厢情愿地想爷爷一定答应了,于是放开爷爷,快活地背好书包,壮志踌躇:“爷爷我今晚要复习语文复习到凌晨一点!”
“……”魏寅庄默了一会儿,忍不住讥讽,“和被我做到一点有区别吗?”
秦政一皱眉:“当然有区别。我复习到一点获得了知识,我和你做到一点能获得什么?”
魏寅庄掀了掀嘴唇:“孩子?”
秦政陷入沉默,继续向前走了。
魏寅庄慢悠悠跟在他后面:“生吗?”
“生屁!”
“我以为你会喜欢小孩。”
“为什么这么说?”秦政皱了脸转过头,“我才不喜欢小孩,吱哇乱叫,不听使唤。”
魏寅庄走到一侧,很轻地牵住了秦政的手:“和你一样。”
秦政嘶的吸了口气,怪不好意思:“那你喜欢小孩吗?”
“不喜欢。”
“……”秦政想明白了,“所以你在拐着弯说不喜欢我?”
“傻逼。”
秦政气急败坏地顺着魏寅庄牵他的手就咬了他一口,然后背着书包逃离了事发现场。
回到公寓。
打开灯。
秦政瘫进沙发,打开了高二上第三册语文课本。
熟悉的。
被语文支配的恐惧。
秦政从小学开始语文就没及格过,到上大学前都没及过格。
大学就没语文课了。
秦政从初中开始去学数竞的原因基本出于他语文烂得惨不忍睹,如果没联赛证书,他上个正经高中都够呛。
打开了熟悉的课本,还是熟悉的文言文。
换了一个世界,教材出版社都他妈没变。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秦政枯了,“者所以传,道受业……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也人非……”
魏寅庄走来,蹙眉:“你在念什么?”
“课文。”
秦政吸了吸鼻子,怀疑人生:“怎么会有古代人起名叫‘者’,这岂不和代词冲突了?”
“……你以前老师这么教你的吗?”
从前上学时语文老师对秦政来说一直是个神秘的黑暗组织,到现在秦政很愿意把锅都甩到语文老师头上,理直气壮:“是啊,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