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任务凶多吉少,她是抱着必死的心态的。
回到蒋府后,她便把穆家那四个小子打发回了穆悯生那里,免得受她牵累。
入夜后,她一个人坐在空大的床上,不自觉想起了蒋衡,她要去杀明帝,而蒋衡自是要保明帝的,明帝还欠他们蒋家一个公道。
她只期望蒋衡不要出现在皇宫里,若是对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她又好想再见一见他,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若是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又该怎么办。
她翻过身,缩进了床内。
……
三日转眼而过,殷羽穿了一身利落的衣衫,将长发挽起,用束发带绑紧,插了只银簪,坐上马车只身入宫。
沿途她撩起马车的帘子,便见诛夜阁的人已经分散埋伏在了长安街的街上。
殷羽进宫时明帝正在御花园散步,身边还有安平,她走进时,身子猛然一顿,袭风也在,只不过此时带着半截银色面具。
殷羽藏在袖中的手捏了捏,让自己冷静下来,平静地走了过去,“参见父皇。”
明帝笑着应了,“起来吧,平儿今日怎么进宫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殷羽浅笑道,“回父皇,并没有什么事,儿臣有几日不见父皇,有些担心父皇的身体,便入宫来探望您。”
明帝点了点头,“朕的身体已经无碍,你有心了。”
安宁撇了撇嘴,不悦都写在了脸上。
明帝指了袭风道,“这个是你宁儿妹妹府上的琴师,颇有才华,今日带过来给朕听一听,你来得巧,便一同坐下来欣赏吧。”
“谢父皇”
入座之时,殷羽抬眼看了看袭风,警惕他此处凶险,袭风却只扬起了一抹极淡的笑,便垂下眸子调试琴弦去了。
殷羽坐在榻上,身子紧绷起来。
数个弹指后,清澈空灵的琴音流淌出来,飘入耳中,殷羽便发现这琴音有古怪。这不是简单的琴声,而是带着催眠之效能乱人心智的琴声。
从前她们一起执行任务,便是袭风在侧弹奏琴声干扰敌人的心智,她执剑冲入合围击杀目标。她对这琴声太熟悉了,只需要几个音符便能辨别。
为了不让她被这琴音干扰,袭风曾经教过她运气的要诀,只要按照此法调理内息运气,便不会被这琴音影响。
如今袭风出现在这里,是阁主的安排,还是他自己过来的?若是阁主的安排,三天前,墨缄应当已经同她说了,所以,极有可能是袭风自己要来的。
一曲弹罢,安宁早已如痴如醉,明帝也有些沉浸其中,袭风紧随其后又弹奏了一曲。
第二首曲子奏完之后,明帝的神志已经开始有些涣散,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前方,袭风看向殷羽,后者立即领会。
殷羽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明帝面前,“父皇,久坐对身体不好,儿臣陪您去去走一走可好?”
殷羽扶着明帝一路去了御书房的位置,转身对随侍的宦官道,“你们在外面候着,我有要事向父皇禀报。”
说完看向袭风,示意他在外面警戒。
殷羽扶着明帝坐在龙椅上,俯在明帝耳边道,“父皇,把当年巫蛊案的真相写出来吧,忏悔自己的错误。”
被琴声控制的人,若是遇到强大的精神刺激,便会恢复神志。
‘巫蛊案’是他人生的转折,明帝一听到这三个字便猛地睁大了眼睛,渐渐恢复清醒。
殷羽眼神犀利,自然注意到他这一变化,心中一凛,快速抽出发间的银簪,抵在了明帝的脖子上,冷声道,“把巫蛊案的真相写出来,拟一份退位诏书。”
明帝惊愕地看向殷羽,“平儿,你这是做什么?”
殷羽冷笑,“我可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按我说的做,否则就杀了你。”
明帝明白过来,质问道,“你不是平儿,你是谁?大蜀后人?”
殷羽冷声喝道,“少废话,动手。”
明帝从龙案上提起笔,思虑片刻道,“巫蛊案的真相就是过去公知天下那般,那就是真相。”
“杜海棠若听见你这般说,定要将你碎尸。”
明帝身子一颤,“什么?海棠她还活着?她在何处?”
殷羽稍一用力,银簪便将明帝的脖子划开了一个小口子,“你再废话,下一次我可不一定能控制好力度,按我说的做。”
明帝吃痛,面色沉了下去,将笔沾了墨,正要在锦帛上落笔,御书房外便传来了动静。
殷羽心中一紧,听这动静,人数至少两千。
殷羽将银簪刺入明帝的脖颈,明帝痛得喊出声来,殷羽喝道,“写出巫蛊案的真相,纵使外面人山人海,我也一定会先要了你的狗命。”
殷羽的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打斗的声音。
殷羽心中担忧袭风,已经顾不上巫蛊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猛地将银簪刺入明帝的脖颈中寸余,命令道,“我说你写,你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