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邺城的路上先后又遇到了三次截杀,每一次都是险象环生,那些暗卫死的死伤的伤,一行人强撑着终于护着晋王平安进京。 晋王方一回府,管家陈伯便迎了出来,看着晋王平安无事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殿下总算是平安回来了,老奴的心也算是落地了。” “这几个月可有发生什么事?” 陈伯点了点头,道“朝中倒是没发生什么大事,依旧是老样子,不过近来陛下似乎对太子殿下越来越冷淡,倒是对八皇子越发宠爱,八皇子随口说了一句西域的瓜果比中原的好吃,陛下便下令命西境的官运驿站每日一趟八百里加急,保证八皇子每日都能吃上新鲜的瓜果,说是他身子不好,又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好生将养着。” 晋王闻言蹙眉,面色不大好看,“老八身子虽不好,但如今也是个十七岁的儿郎,却被父皇娇惯得像个宠坏了的孩子,性子软弱,太子一个眼神过去路都不敢走,父皇却还要这般惯着他,真是越发不像样。” 陈伯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同样都是儿子,五皇子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因为东境将士对他是马首是瞻,陛下纵然是把他调回京城也不放心,处处制肘,山西匪患严重,五皇子上奏想领兵平乱,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把差事交给了车骑大将军赵政,让五皇子颜面扫地。” “五皇子心中郁结,酒后胡乱说了几句牢骚话,被有心人听了去,传到了太子的耳朵里,第二日便群臣上奏弹劾五皇子口出狂言,忤逆陛下,陛下没给五皇子任何辨解的机会,直接命他回府思过,禁足一个月,如今还在府里拘着。” 晋王无奈摇头,这就是他们的父皇,最见不得他的这些儿子有哪个羽翼丰满。就像当年以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撤了他的太子之位,如今又是其他几个皇子歩他的旧尘。 陈伯又说了一些朝中的事,一直从辰时说到了晌午,听得晋王心中颇为烦闷,“蒋二到哪里了?何时回来?” 陈伯一拍脑门,啊呀了一声,“老奴该死,竟忘了大事,蒋二公子昨夜派人来了书信,说是让您务必留下夜曦姑娘,他明日进京。” “那丫头同我一起回来的,后来便不见了人影,你快去派人看看她去哪里了?” “是”陈伯应着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殿下,府里下人说夜曦姑娘骑马去了清灵寺。” “清灵寺?去找无念师父?”晋王看向他的护卫石怀道,“我总觉得这次回来她有些异样,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蒋二让我把她留下更显得事情不对劲,石怀,你去清灵寺,把夜曦给我带回来,就跟她说我急着见她。” 石怀是俞皇后一位故交的族人,身手极好,特意选出来给晋王做亲卫,如甘遂之于俞慕白,石怀亦是晋王的影子,无论晋王走到何处,都是紧紧跟着的。 石怀应了,步履匆忙地去了清灵寺。 …… 殷羽护着晋王回了府,便直接去了清灵寺,她有些事需要找无念师父。 再次站在清灵寺的庙门外,殷羽忽然想起她还是夜曦的时候,常常会无缘无故回忆起一些画面,那些是三年前袭风和她来邺城时的事。 那时候她刚涅槃结束,墨缄让她来邺城历练,收集大齐朝中官员的资料。在任务即将结束时,阁中给了她一项任务,让她去暗杀大齐前任执金吾,卢正。 据说卢正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官员,多年来护卫大齐皇城从未有半点纰漏。 在那之前她杀的全都是诛夜阁的杀手,他们这些杀手死在校场上也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她的内心尚可能够勉强接受,但她从未杀过无辜的人,这初次的刺杀任务让她内心极为煎熬,心绪难平。 袭风为解她的心病,便带着她来清灵寺上香。 刺客来寺庙上香,旁人大抵会觉得讽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自在。 不过,不知道佛祖当真显灵了还是怎的,她从清灵寺回邺城后,便收到了卢正的一则消息。 卢正杀了万嫣楼的头牌柳雪儿,如此她倒是可以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勉强说服自己去迈出这第一歩。 世间作恶,走了第一步便没了回头之日。在刺杀卢正之后,她也从此越来越冷漠,不会再去关乎要杀的人是非善恶,只要红叶令流落在外,她便会杀了那人,把红叶令从买主那里领回来,从未失误。 唯一的一次失误便是三个月前刺杀蒋衡那次,那一次她手软了。 因为三年前刺杀卢正那次出了意外,蒋衡保住了她和袭风,她必须还了蒋衡的恩情。 寺中的一个小沙弥见殷羽站在寺庙门口久久不动,问道“施主,为何不进门来?” 殷羽一愣神的功夫,错把那小沙弥看成了修竹,当即欣喜的向前迈去,笑容来没来得及绽开,便僵在了半空。 终是她看错了,空欢喜一场。 也不知修竹发生了什么,又去向了何处,他那样的善良,只希望他平安顺遂才好。 殷羽回过神,“小师父,我找无念尼师。” 小沙弥颔首应了,“请随我来。” 小沙弥带着她七弯八绕走到无念师父的禅房外,这里依旧是三月前的样子,绿意盎然,花木茂盛,幽静平和得让人卸下防备。 禅房紧闭,里面传来清脆的木鱼敲击声。 小沙弥轻声对殷羽道,“无念师父正在诵经,一个多时辰后方可结束,劳烦施主在此处等候。” 殷羽颔首应了,便倚在游廊处,看池中的游鱼和绿壳鳖,这是在清灵寺养伤那段时间,她独自一人时唯一的爱好,那个时候她脑子里空空如也,望着池中的游鱼一看就是小半日。 时间久了她便得出一个结论,当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