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的练习,虽然有些枯燥无味,但因为有袭风的陪伴,却并没有那么孤单 到了考核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三月。 暮春三月,满山的西府海棠吐出新绿,丝丝缕缕的清风拂过脸颊,又暖又痒。 咋暖还寒的天气,就像此刻殷羽的心情。 方才她站到擂台前抽签,好巧不巧,抽到了那个之前处处和她作对的刀疤少年罗洋。 袭风轻捏了她的胳膊一下,让她放松绷紧的肌肉,“阿羽,罗洋以前是祭巫阁的人,是先生的弟子,但因为不学无术,又行事乖戾与师兄弟不和,最后被先生赶了出来。” “他的身手虽然不是很好,但他毕竟是男子,比你高大有力气,再加上他为人暴烈,你要千万小心。” 殷羽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放心,我一定不会输。” 这半年相处下来,袭风发现,殷羽每当面对复杂困难的事时都特别爱笑,让那些艰难都融化在她漾开的两弯小酒窝里。 袭风看着她如阳光般温暖的笑颜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将剑放在她的手上,柔声道,“辛辛苦苦练了这么多天,我相信你,不过,别忘了,你的平安比输赢更重要,大不了我们参加下一次的考核。” 殷羽忽然抱住了袭风,将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袭风,我一定不会输。” 袭风还没来得及回应抱住她,殷羽便已起身,快步走上了擂台。 擂台呈方形,长三丈,四周由竹竿圈成,台面上铺着草席,摔在地上有一点缓冲,不至于轻易伤到骨头。 判官拉长的声音响起,“每组比试一炷香的时间,不计手段,不计伤害,最终站在擂台上的人赢得此次脱离剑奴的机会。” 正是因为这样的规则,导致每次的考核都会有许多人受伤,致残,甚至致死。 有人可能会抱怨这种方式太过残酷暴力,但这里是剑奴所,这里就是不讲规矩,残忍暴力的地方。 判官的宣布之后,殷羽握着木剑站到了擂台的东侧。 罗洋大摇大摆地走了上来,站到了殷羽的对面。 殷羽因为厌恶,从前都未仔细的观察过他,只知道他的左脸上有着一道从眉尾擦过眼角,延伸到颧骨的刀疤,那刀疤的沟壑极深,深入到肉里,看着极为狰狞,因此十分打眼。 殷羽每次看他都被那道疤所吸引,倒是忽略了他的样貌。 如今相对而立,殷羽细看他的脸才发现他的样貌长得不错,如果没有那道疤,他也是个模样俊俏的少年。只是眉宇之间的裹挟之气,让他的样貌被大打折扣。 罗洋微微一抬手中的木剑指向殷羽的下巴,“嘿,这不是满地追馒头的小妞,就你也敢上来参加比试,还不如直接认输,免得被虐。” 殷羽绷着脸,厉声呵道,“我一定不会输。” 罗洋嗤笑一声,“真他娘的敢放屁,之前是谁被我按在地上踹,脑袋往地上砸得哗啦哗啦流血来着?” 殷羽抿了抿嘴唇,握紧拳头,“你不也是被我在胸口插了半个碗进去?” 罗洋呸了一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吧,把你打残了,扔到杂役所倒夜壶去。”罗泯的话音刚落,便挥剑攻了上来。 殷羽咬了咬牙,握紧了剑,迎上了上去。 罗洋出招很明显,意图用这些攻击力强,杀伤力大的招数,逼得殷羽这弱小的身躯根本撑不住。这是明显利用身体上的优势,欺负殷羽人小,又是个女孩子。 幸好先前练剑的时候,袭风一直让殷羽的胳膊上绑着沙袋,否则照眼下罗洋的攻势,殷羽根本撑不过十招。 袭风在外面看着干着急,却没法上场帮她,先前身处同门时本就厌恶罗洋的所作所为,眼下越发觉得罗洋卑鄙无耻。 殷羽右臂外旋,右腕下沉,剑尖上挑,将罗洋逼得后退出去。 殷羽站定,深喘了一口气,心中不得不感叹,罗洋的体力真好,照这个方式打下去,她一定会输,甚至可能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会分出胜负。 该怎么办啊? 殷羽看着罗洋嚣张得意的脸,头脑中快速地思考着。 既然罗洋跟她比硬比强,这些她定然是不如罗洋的,但万事有利弊,福祸相依,她为何不跟他比巧,比灵? 殷羽摸了摸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忽然把剑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上。 殷羽冷笑一声,语气轻蔑地对罗洋道,“罗洋,你敢不敢换只手试试?” 罗洋呸了一声,“哼,换了手照样赢你。” 殷羽忽然阴沉一笑,“这可是你说的,比试结束之前可不能换过来,谁先换手谁就是输。” 殷羽说完看向旁边的判官,“判官,您可得给做个见证。” 罗洋冷笑,看着眼前一板一眼的殷羽,再次想起了罗泯和以前在祭巫阁的那段日子。 他才是罗家这一辈堂堂正正的大弟子,因为罗泯那小子使手段才让他被师父逐出师门。 他不甘心,他恨,恨罗泯,也恨师父。 他记得第一次在族中见到罗泯的时候,罗泯也和殷羽初来剑奴所一样谨小慎微地走到大家面前,不敢多说一个字。 他看不惯罗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所以总是欺负他,让他做这做那,罗泯那小子对他总是恭恭敬敬地,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敢反抗。无论他怎么欺负他,他都默默地受着。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罗泯会算计他,罗泯竟然敢算计他,所用的手段那样狠,直接让他被师父逐出了师门,被罚到了剑奴所。 殷羽被送到剑奴所的那一日,他便注意到了她,她的样子和当年罗泯被送到罗家时一模一样,要多纯良就有多纯良。 可结果呢,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崽子罢了,一下子就野心勃勃地取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