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知外面发生了事,夜曦留了一个心眼,出来后便站在不远处抄手围廊拐角处等着,没多久便见商陆匆忙地从蒋衡的书房走了出来。 夜曦保持一定距离,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便见商陆拉了一匹快马,匆匆忙忙地便出去了,她在后面小跑紧紧跟着,虽然跟不上,但也大概看出商陆是朝城门口去了。 出城?难道是去了清灵寺? 夜曦在心中难免疑惑,垂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站定的身影,她险些一不小心撞了上去,抬头一看,竟是先前那淘沙堂的老板从悯生。 那从悯生眉眼中带着笑瞧着夜曦,“竟是何事让夜姑娘如此忧愁啊?” 从悯生的身份神秘,第一次见她就送她东西,夜曦无端地觉得从悯生有些危险,夜曦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瞪着一双大眼睛有些警惕地看着从悯生,紧着声音说道,“从老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悯生温和一笑,“这是邺城街上,难道不能出来转转了?” 夜曦不冷不热地说道,“那可真是巧了。” 从悯生笑着指着不远处淘沙堂的小木门,“铺子在那里,我出现在这儿不意外吧。” 夜曦面上不觉一热,都怪她身体的直觉太强烈,走过一次的路便会记到心里去,此时虽然无心,但却凭借身体的本能走到了淘沙堂附近。 从悯生瞧着这丫头有些窘的样子,心中便觉得十分喜爱,“既是到了这里,不如随从某过去坐坐,我看你似乎有心事,没准我能为你解惑呢。” 夜曦瞧着从悯生一直十分神秘的样子,心中难免芥蒂,不过转念一想,倒不如跟过去探一探他的虚实,反正她就是一张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夜曦略微颔首,“恭敬不如从命。” 从悯生在前面走,却没有去淘沙堂,反而是去了淘沙堂斜对面那栋门面亦不十分打眼的宅子。想来是嫌赌坊里乌烟瘴气,在附近置办了宅子供自己歇脚。 从悯生经营是京城最大的赌坊,夜曦本以为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却不想他这将这宅子经营得十分雅致,倒是颇有名士隐居的风范。 夜曦随他进了正厅,四处打量,便发现这里似乎没有其他人,静得只有树梢上漏下来的几声鸟鸣。 夜曦原本有些发闷的心此时也平静了不少。 从悯生在正厅的木塌前坐下,亲手给夜曦倒了杯茶,对夜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夜曦亦不扭捏,落落大方地在从悯生对面跪坐下来,端起茶摩擦轻嗅,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这宅子里虽看似无人,茶却是热的,也不知这平静的宅子藏了多少秘密,夜曦垂着的眸子微微闪动,没有作声。 从悯生浅品了一口茶,声音醇厚地说道,“几日未见,姑娘倒是清减了不少,身上的伤可好了?” 夜曦闻言看向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带着岁月沉积而来的睿智,此时平静得好似一池深潭,却又含着几分关切。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似乎知道她前些日子受了伤,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诧异。 夜曦抿着嘴笑,“多谢从老板关心,已经大好了。” “我瞧着姑娘远远地追着宁远将军那随从有一段路,许是将军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夜曦虽然并不知情,但她知道从悯生一定知道些什么,遂从容地将茶杯放在桌上,淡然地说道,“先生料事如神,心中已经猜出七八分了吧。” 从悯生看着夜曦从容不迫地样子,眼神有些迷离,这丫头静下来,与她真是像极了。 从悯生此番寻了她来,便是为她解惑的,见她这番了然于胸的模样,以为她已经知道些事情,方要说话,脑中忽然闪过她方才在街上追着商陆跑的情景,便忍不住心中一叹。 她若是个知情人,便不会跟在那商陆的身后一看究竟,这丫头竟然这样沉得住气,险些将他骗了过去。从悯生想到这里,嘴角便溢出笑来。算了,他是个长辈,何必让她此时两样一抹黑。 “这倒不难猜,自然是到清灵寺寻侯爷的二夫人去了,这些日子皇后娘娘一直在忙着给安宁公主择婿,昨日召了侯爷进宫,侯爷回来便去了清灵寺,若是从某猜得不错,侯爷似乎有意为宁远将军求取安宁公主。” 夜曦闻言不免惊诧,她虽然没见过侯爷,但也知道侯爷素来低调行事,很少参与内个政务,亦不涉入到皇子之间的争斗,如今怎么忽然想为蒋衡求取安宁公主了? 夜曦想起安宁每次见到蒋衡那般小鸟依人,献媚撒娇的样子,便忍不住全身不自在,若是安宁嫁与蒋衡,日后还指不定得腻歪成什么样子。 转念一想,夜曦便忍不住想戳自己的脑门,这是蒋衡取媳妇,即便是不自在,也是蒋衡受着,关她什么事,遂收敛心神,镇静了下来。 夜曦轻声道,“公子与侯爷素来不大亲近,如今自然想从夫人那里知道侯爷的意思。”说完笑着打量从悯生,“先生当真是消息灵通,连皇后召侯爷进宫这样的密事都能知晓得如此及时。” 从悯生并不否认,反倒是挑了挑眉,像个没正行儿的长辈调笑小辈儿似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促狭,“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请我帮忙?” 见从悯生如此坦荡却又不失风趣,夜曦忍不住嘴角上扬,心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从悯生亲近她的原因,遂试探道,“先生真是会说笑,您是这京城不显山露水的高人,我一个小小的侍女,哪里有分量入先生的眼。” 从悯生轻轻敲了敲桌子,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这个丫头真是戒心太重,到了我这个年纪,身边没个儿女闹着,难免会觉得寂寞,你就当我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