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白天清灵寺来了书信,说是让修竹回去,不可因外界俗世耽误了修行。夜曦去送修竹,一直送到了邺城城门口。 夜曦其实还是挺不舍得修竹,这小和尚呆呆笨笨很是有趣,他若是走了,连一个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原本是依依惜别,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变了味儿,“小竹子,你是不是特别不舍得我呀,你看你回到寺中可就没人跟你说话了,你又要每日诵经洒扫,想来便甚为枯燥,若是你念我了,便来这邺城寻我,或是书信一封寄过来,我便去寺中瞧你,如何?” 修竹闻言有些窘,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将脖子上戴的那串楠木佛珠摘下递给夜曦,一本正经地叮嘱道,“给,这佛珠我自小便戴在身上,把这个留给你,愿它可以护你平安。 这邺城不比寺中,繁华无限什么都有,有晋王殿下这般的善人,亦会有恶人,你万事小心,莫要再让自己受伤。” 夜曦甚为感动,将那珠子戴到自己的脖子上,“既然你都送我东西了,那我自然也要送你一件。” 随即从自己的衣中摸出一把嵌着红色玛瑙玉的匕首递给修竹,“那,我醒来后,无念师父说这匕首我之前待在身上,想来是我从前十分珍视的宝贝,把这个送你,留个念想吧。” 修竹立即摇头,将这匕首推回去,“我们出家人不可动杀念,这匕首我用不上,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夜曦将这匕首塞到修竹衣中,“我给你匕首是让你留作纪念,又没有叫你去杀生,我身上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你送我珍贵之物,我再回赠一件,难道这不就是朋友之谊?你若不收,岂非不拿我当作朋友?” 修竹闻言又摇了摇头,夜曦捏了捏他的脸,“这才对嘛,行了,快走吧,一会儿日头便要毒辣起来了,几天前来时我一个人在路上晒得险些晕倒。” 修竹想到那日初来邺城,他独自一人下山,将夜曦留在寺中,便心中越发不忍,“对不起” 夜曦偷笑,“笨蛋,我开玩笑的,去吧,咱们后会有期。” 修竹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望那个在他波澜不惊的修行时光里激起涟漪的女子,她正在原地笑得灿如春花,在风中用力挥手同他作别。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那句自己一直无法领悟的经文了。 人在尘中,不是尘, 尘在心中,化灰尘。 万发缘生,浮尘起, 万般缘散,尘归尘 …… 夜曦回去在街上逛,遇到一个摆摊算卦的瞎子,心血来潮,心想万一那瞎子能算出自己过去的一些事情呢,试试无妨。 夜曦坐到瞎子摊儿前的板凳上,放了一锭银子过去,“老头,你给我瞧瞧。” 瞎子闻声去拿银子,夜曦在他拿到之前又将银子拿了回来,“现在它还不是你的,我得先瞧瞧你的本事,若是算的好,不仅它是你的,没准姑奶奶还会给你加钱哦。” “好嘞,那姑娘先算算什么呢?是姻缘,终生大运还是财运?” “这些我都不算,我就想你给我看看我过去的命格如何?” “过去?姑娘的要求真是稀奇,来我瞎子这儿算的都是眼下和将来,瞎子我还从未遇到过算过去的人。” “那是因为我没来,现在我来了不就有了吗?你这么多废话到底能不能算,若是不能可别耽误我的时间。”夜曦说完便起身要走的架势。 那瞎子立即拉住夜曦的胳膊,“如何不能,只不过少见罢了,姑娘请坐,待我给你卜一卦。不知姑娘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夜曦抓了抓头发,“额,这个还没有记起来。要不你给我算算我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瞎子哭笑不得,“我的小姑奶奶,算卦主要看生辰八字,您都不知道,小老儿我上哪儿知道去。” 夜曦看了看他摊子上写的东西,“那我就是忘了,我有什么办法。你看看我的手相不就行了?” 瞎子摸了摸夜曦的手,又问夜曦一些问题,结果她的回答全都是不知道,老头有些泄气,“姑娘,您是不是脑子受过伤,记忆有失啊?” “对对对,确实如此。” 瞎子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一问三不知,若非记忆有失,怕不是脑有残障,“姑娘以前是做什么的?” “舞姬。” 瞎子面露疑惑,“不对啊,您这命格至刚,乃女中豪杰,并不像是会做舞姬的人。” “哦?那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这就难说了,您这命格十分诡异,出身极为尊贵,堪称凤凰入命,但因祖上阴德有损,天道循环报应在你的身上,你这命格被强行撕裂,自幼便遭大难,入虎狼之境,不过幸得一贵人相护,方得以保全性命。 在过去的十余年里你历尽坎坷,未曾得过片刻安宁。” 夜曦听瞎子讲的话,有些头脑发晕,“老头,你可别吓唬我,姑奶奶可不是吓大的。” “姑娘您此言差矣,瞎子我可是金字招牌,没个本事小老儿我怎敢在我大齐的皇城立足?若是胡说八道早就被赶走了。” 夜曦转念一想也是,估计这瞎子也算有些手段,但谁知道他这话里有几分真假?“那我且问你,依你所言我命中有一位贵人相护,那贵人身在何处,姓甚名谁?” “姑娘的贵人来自西方,至于姓名这些后天可以随意更改的东西,瞎子我可没本事算出来。” “西方?没有印象,我只知道我来自北境。” “北境将来是姑娘的福泽之地,姑娘若是想安度余生,北境是绝佳选择。” “北境?那这么说我该回北境去喽?” 瞎子摇了摇头,“不不不,如今还未到时候。” “那依你所言什么才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