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既然出了宫,听你这么说,贫道也想尝尝民间的吃食,顺便瞅瞅想要报考医学院的士子。”李渊从砖堆上起身,用手拍干净屁股上的灰尘。
“道君,你可是宫里的贵人,什么膳食,吩咐下去,自有御厨去做,宫外面头的吃食大多不干净,您出去凑什么热闹?”卫子扬搓了搓手,有点坐立不安。
他又不是什么地主豪强,家里有点小财,这才起了个像样的名字。最后落了灾到了长安,哪里吃得上什么好吃的,顶多在街边的食肆打打牙祭。
就这每次花钱的时候,心里滴血似的,扭扭捏捏,丈八大汉硬是矫揉做作跟个小娘们头次上花轿一般,每次吃完饭,将碗舔的像是用了洗洁精。
卫子扬觉得和太上皇出去,难免有些丢人......
“休要多言,道君怎么做……还跟你个......养猪厂......厂长说?”
这个名号实在有点奇葩。画屏有点忍不住捂嘴偷偷笑了几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太上皇要起这个名字?她用眼睛上下打量了几下卫子扬,以往虽对他有些印象,但也比较模糊,只知道他是山下卫家村的,太上皇对他有恩。
自从开春后,太上皇招他为厂长后,见面也渐渐多了起来,也大致明白了这是个朴实的农家小伙,懂些字,有点小聪明......
但心底,也是大抵瞧不上眼的......
她随后也柔声解释道:“道君在山上也平易近人,偶尔也会亲自下厨做些新奇玩意,你也不要见怪,就带我们前去平常吃饭的食肆。”
卫子扬点点头,将身上穿的短褐上的褶皱捋顺,垮裤也将裤腿从膝盖处放下,装水羊皮囊也在腰上系的端正,一咧嘴笑道:“既然道君有意向,某就不推辞了,等某叫几个同乡兄弟一同去,也好就近保护道君和女史安全......”
天子金口律令,太上皇封画屏为二品昭仪的事情自然作数。只不过太上皇已经习惯画屏在身边服侍,将她放到深宫养尊处优,那不是恩宠,反而是惩罚。(昭仪是二品女官,之前说是三品,已经修改。)
因此在宫外,依旧用五品的女史称呼无疑就方便许多。
而在十步开外的几十名禁卫顿感压力满满,长安东西市无比繁华,虽然处在皇城根下,但他们也感觉危险重重,何况是微服去食肆吃东西......
......
很快,几刻钟后。
长安西市,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入了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约有三十几人,穿着各色服装,有的是叉着腿走路的中年妇人,有的是立着扁担的行脚小贩,也有的是燕颔虎须,胸口一小撮护心毛的翩翩如玉公子,以及七尺小丫鬟,鼓囊囊的胸脯冒着热腾腾的蒸汽......
而在这些人中间,有一个穿着素青色道袍的老道,双十年华的娇俏女子。在其前面是五六名颇为土气的乡下“包子”,穿着脏兮兮的衣裳,谈笑好不欢快,但仔细看去,却是额头都泌出一层沾着灰尘的冷汗。
“苏......校尉,你确定这样是保卫贫道,该不是你看某不顺眼,活生生想要将太上皇气驾崩?某从未见过乔装打扮是这个样的做法?”李渊的脸有点抽抽,伸手往那个七尺小丫鬟胸脯上捏了捏,是......刚出笼的馒头,他就不嫌热的慌?
苏猛穿着儒服,不过却将衣襟敞开,露出一小撮护心毛。再配上他那五大三粗的身体,拢起双袖,手臂上有好长的一道刀疤,那是试用牛痘划下的口子,他咧嘴大笑道:“道君,俺虽然脑子不聪明,却也知道童子抱金而市的道理,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我等保护的是贵人,自然会聪明的归避,若是心怀不轨的......才会想要靠近.......”
说罢,装作文士的摇了摇折扇,颇有些张飞扮做诸葛孔明的感觉......
“嘶,苏校尉你说的挺有道理,贫道竟然毫无理由反驳。”李渊无奈的抚了抚额头,继而说道:“不过......麻烦苏校尉你离贫道远些,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疏,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苏猛闻言讪笑几句,搓了搓蒲扇大手,魁梧的身子猛地一撞身旁的行人,硬生生将方圆五步的中空地带再挤出来了近三分之一。
自从上次太上皇在翠华山被行刺之后,苏猛可是被李世民差点罚了刺配流放三千里,幸好在征讨罗艺途中立了功劳,将功补过,才又重新回到太上皇身边。
犯了第一次错,他和手下的禁卫现在可是提一百个心眼保护太上皇的安全。今天太上皇想要微服出访,他作为禁卫校尉没有权利阻止,只能尽到自己最大努力保护太上皇安全。
虽然这样的服装让他们有些尴尬,但也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争端,就如他说的明眼人不会接近,只有真正的刺客才会选择接近刺杀。
他们防范目标也就小了许多,安全系数大大提升!
片刻后,卫子扬在一个名叫“庆家包子”的店铺前停了下来,快步走到李渊身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