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二十米,他像是又死过一回。
吴茉脸色不好看,其实她也明白,她今天主动示好,就是和贝瑶撕开脸了。贝瑶单纯,可是不是傻瓜。可是撕破脸就撕破脸,她心中反而有种终于如此的暗爽。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裴川心里还记着韩臻的事,周围还有很多同学,他忍住痛:“贝同学。”
“贝同学”回眸,他低声说:“我钱包放在山下了,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什么样的钱包?”
“黑色的,在卖水的小摊那里,我外套里。”
贝瑶心中懊恼,她现在一回想,也觉得刚刚自己不让他喝吴茉的水好丢人啊。
她小脸微粉,声音细细的,在他耳边轻轻道:“嗯……裴同学,吴茉一点也不好。”第一次背后说人坏话,她耳尖都红了,眸光也羞得漾上浅浅的水色。
他低眸看她。
是啊,吴茉一点也不好。你呢,可以自荐吗?
然而他到底还有理智,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贝同学”说完坏话落荒而逃了。
他强撑着看她去坐下山的车,痛得轻轻哼了一声。裴川打电话给王展:“常青山,让人上来一下。”
王展知道他一向逞强,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很严重的事了。电话那头王展额头青筋暴跳,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啊?
王展走关系,让人马不停蹄上山送裴川下去。
另一边韩臻气喘吁吁跑上来,一看,只有吴茉还坐在那里,没有贝瑶的身影。
少年汗水也湿了一大半衬衫,他跑过去,眼中的光都黯淡了。
吴茉心里一跳,才记起自己还骗了韩臻。
她忙给韩臻倒了杯水,小声道:“她不愿意来,我怎么说都不肯。对不起啊。”
韩臻摇摇头,他轻轻笑道:“没关系,不怪你。她不愿意接受也没事,我……我默默的就好。”
他身影慢慢走远了。
吴茉气得哦!
贝瑶这么放你鸽子你都不生气!还落寞接受了。吴茉第一次觉得快被气得吐血,那个女的不就是有一张过分好看的脸吗?一个二个都偏帮贝瑶。贝瑶阻止裴川喝水,哪怕再难受,裴川也只是沉默又纵容。
韩臻当众的告白也吹了,自然不会有谣言。
~
秋季马拉松比赛结束了三天,裴川依然只能待在家里调养。
王展看向床上看书的人,少年侧脸清隽,王展认命地道:“都说了多少次不要搞这些剧烈运动,假肢毕竟不是……算了,你忍痛一流。”
他自暴自弃:“今天还是你自己换药?”
裴川这才给了反应:“嗯。”
裴川再怎么也只是个少年,王医生儿子就他这么大,他叹息道:“裴川,还是回家吧。”
裴川说:“你管得好宽,可以滚了。”
“……”王展说,“少年,早点回学校,向老师学会礼貌,老王我都是可以当你爹年龄的人了。你这样不会有小姑娘喜欢知道吗?”
裴川僵了僵,低声道:“本来也就不会有。”
王展和他打趣,无意间戳了人家心窝子,王展挺尴尬的,他咳了两声,自觉滚了。
其实王展大可安慰裴川,但他最后也没有。
他家一个儿子,一个才十岁的女儿,要是让女儿嫁给有残缺的人,当父亲的很难接受。除了身体,他们的心还格外敏.感,很难有人能包容相扶走过一生。
有些东西,一开始不给予希望,才不会落进更深的深渊。
他记得那个叫贝瑶的漂亮优秀小姑娘,似乎还是独生子女,他如果真的喜欢她,那得多艰难苦涩啊。
裴川旷课五天,再去学校的时候腿依然隐隐作痛。
金子阳说:“川哥酷啊,我都不敢你这么干,我要是旷课这么久,我老子铁定打死我。”
其实他们都疑惑,川哥的家人没有接到过老师的电话吗?
郑航说:“川哥你没什么事吧?”
裴川从抽屉里摸出书:“没事。”
金子阳纳罕道:“你被伟哥感染了吗?怎么也开始看书了。”
前排季伟激动地回头:“川哥,你也明白学习的乐……”
裴川皱眉:“闭嘴。”
季伟依旧高兴,他腼腆道:“前天的英语测试,下节课发成绩了,要是及格了我请大家吃饭。”
郑航笑得不行:“哦哦,祝福你啊。”
“谢谢。”
裴川也忍不住弯了弯唇。
有时候,他觉得青春似乎又不是那么晦涩难熬,那些在人们眼中坏的、不.良的,也有鲜活有趣的地方。
只是每每想起另一个人,心跳会发疯失控,好苦也好甜。明明他喜欢得天崩地裂,她什么都看不见,可他独守一隅,不放弃也成了满足。
发完英语卷子——季伟同学差点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