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六天了,正事办得差不多,也是时候回去了。 这晚,傅言风参加完告别宴,一身酒气的回到酒店,用力扯开衬衫扣子,一边道:“有电话吗?” 秘书拿出手机呈上,恭敬的道:“方董打电话,说是想请您有空了一起坐坐。王总的电话,问您什么时候回去。还有天峰的焦总……” 她流畅的将所有接到的来电一一汇报。 傅言风越听越心烦,“其他人呢?” 秘书顿时屏息了,她又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来这几天顶头上司在等某人的电话,可,没有就是没有,她也编不出来!心下不由腹诽那位忒不会办事,嘘寒问暖的电话怎么说也该来一通,不过这不是她该掺合的事,所以面上还是严肃的道:“暂时没有。” 傅言风接过手机,自己又翻了一遍。 果然没有。 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不过也是,那女人的傲骨硬的很,怎么可能那么快拔掉,在他面前装模作样扮乖巧不过是作戏而已,实则心里不定多抗拒他! 可惜了,这事可由不得她! 傅言风冷笑一声,“明天的机票订了?” “已经订好了。” “很好!” 这天晚上,傅言风睡得很不好,喝过的酒象是提神剂似的让他脑子里清醒的很,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靠在床头,眼风不时瞟向床头柜上安静如鸡的手机,神色只有越来越阴沉。 他没有睡好,顾迩也一样。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了几乎整晚,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可手机定好的门铃一响,就跟弹簧似的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 今天是顾徽换肾手术的日子! 她昨天在医院听主治医生说了,肾源一早就能送到,到了马上手术,这是最大程度的保证肾源的新鲜,增加手术的成功率。 得知这个消息,她哪里还睡得着。 如果不是王姨非让她回去,差点真的生气了,她还想住在医院里陪夜呢! 所以一大早醒了之后,她就匆匆忙忙的直奔医院了。 顾徽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的,被抬到移动床上也没有清醒多少,似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顾迩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到自己了,但她还是佯装欢快的语气鼓励道:“小徽加油!做完手术你的病就好了,到时候姐姐带你去你最想去游乐场!所以你一定要好好配合医生,乖乖做手术!以后等你身体养好了,不单是游乐场,你想去哪里玩,姐姐都带你去!” 恍惚间,顾徽好似是轻点了下头。 顾迩一路跟着看着护士将人推进手术室,心里拧着疼着眼泪刷的就落下来了。 小徽啊,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如果你……那姐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唇瓣被她咬出深深的印迹,顾迩的心里象是压着一座山石,憋闷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王姨走过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小徽在里面加油,你这个作姐姐的可得给他做个好榜样!不哭啊,一定能行的!小徽这孩子从小就心善又乖巧,手术一定没问题!” 顾迩泪眼朦胧的看着眼睛鼻子都通红的王姨,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一句话,“嗯,小徽一定会好的!” 可这话终究只是个盼望,到底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这样的大手术要做很久,顾迩一步都不肯离开手术室前。 她怕,怕自己稍微一离开,就有医生出来宣布坏消息。 她怕那个曾经鲜活的孩子,与自己血脉相联的孩子从此变得冰冷。 她怕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怕…… 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刺骨的寒风顺着她身体的每一个缝隙钻进胸口,扎进心头,让人生疼生疼的! 这种时候,哪怕没有信仰,她也禁不住在心头向所有的漫天神佛哀求一份庇佑:只要小徽能挺过这一关,只要他能好好的活下来,要我这个姐姐做什么都可以!不管是哪路神仙,只求你们开开眼,我们姐弟从不为恶,虽然也曾享受过世间繁华,但清贫的日子同样能够坚守,往后的日子,我不求任何向外之物,只要我的弟弟小徽能够恢复,哪怕不能跑不能跳,只要能站起来走走,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我就心满意足了! 还有爸妈……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哪里,又过的如何了,但只有你们能够保佑小徽手术成功,没有排斥反应,我就再也不会怨恨你们丢下我和小徽跑路的事…… 只要,小徽能好起来! 顾迩心中念念有辞,虽然她从来不相信这些,可是现在,她却真心实意的希望这些虚幻的东西都是存在的。 那么哪怕能成就自己这一星半点的心愿,她就再也无憾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王姨劝了几次,见顾迩神思恍惚的根本听不进去,只得去买来饭菜和水递到她手里。 可顾迩又哪里有心情吃喝,道了歉,转手就将这些放到了一边。 王姨见状,除了轻叹口气,只得随她去了。 顾迩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她对弟弟有多尽心,王姨都是看在眼里的,会这样,也不意外。 这事要是搁在有的女孩身上,家里公司倒闭,父母潜逃,房子等一应财产被查封……若这弟弟是个健康的,养着也就养着了,无非是供他上学罢了,可小徽这情况,说句不好听的,花钱就像是无底洞,赚多少就能填进去多少,有几个能承担下来的?多半是被送到福利院了事! 可顾迩,却硬是承担下来! 她没被封杀那几年,拍戏赚的钱要说不算少,可小徽病情一重,就都搭进去了。 如今又要换肾,还有之后的一系列花费…… 王姨想着都替顾迩心头发沉。 不是个小数目啊! 这孩子不定怎么刻薄自己来养小徽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