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叶把马儿栓在马车上, 自己跳上来赶车。
仙草看着身边一死一昏的太监, 惊魂未定, 道:“方才吓死我了, 我真怕你没有跟上来。”
夏叶道:“你这是在侮辱我,我若是那么无能,岂能活到现在。”
仙草笑道:“多谢无所不能的夏姑娘救命之恩啦。”
夏叶头也不回,只管赶车。
将到九里铺的时候, 马车拐弯进了一片小树林。
夏叶跳下车,对仙草道:“把你的衣裳脱下来。”
仙草换衣裳的时候,夏叶起身入内,轻而易举地将两个太监拎下车扔在地上。
其中一个已经给她杀死,另一个却只是给仙草迷晕了, 夏叶也察觉了,把那晕厥的太监扔落之时飞起一脚,正中对方喉头,那人身子抽搐,又很快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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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皇帝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他带人出城到了九里铺探查的时候, 自己所找寻的那个人, 却正在对面的山上看着那一幕。
当看着皇帝飞马而至, 毫不犹豫地跃身下沟谷的时候,仙草心潮涌动, 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掌心里冒出了冷汗。
等到见皇帝突然踉跄止步, 仙草已经不忍再看下去。
旁边夏叶的脸色却有些古怪, 她转头看向仙草,说道:“没想到皇上真的对你……也算是情深义重了,啧啧,真是罕见。”
仙草无言以对。
夏叶又哼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不信。”
仙草咳嗽了声:“咱们该走了吧。”
“再等等,那件重要的东西他们还没有发现呢。”夏叶说道。
仙草给她提醒,不由又心疼起来:“唉,何苦要把那个也丢下呢?”
夏叶冷道:“我得了你的消息,好不容易才找到那跟你差不多相貌身形的……尸首,你连一个玉佩都舍不得?”
当时夏叶要伪造马车坠下沟谷的现场,所以向仙草所要她贴身的、独一无二的信物。
仙草思来想去,好像能称得上独一无二的,就是那块玉佩了。
可是又委实地舍不得。
倒不是因为这是“定情信物”,实在是因为这玉佩已经救过自己几次,简直是救命的玉佩恩人。
她正想要用点别的东西搪塞,不料夏叶说道:“你不是有个什么……皇上御赐的玉佩吗?”
仙草惊愕:“你怎么知道?”
夏叶冷笑道:“是禹将军告诉我的,怎么,你舍不得?”
仙草哑然,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拿出来,要递过去,又实在不舍。
正犹豫地想着跟夏叶商议用别的,夏叶却已经眼疾手快地将那玉佩拿了过去。
她举起来在眼前看了会儿:“果然不错,有了这个,就可信多了。”转身就要把玉佩塞到尸首身上。
仙草心疼的叫道:“别!”
夏叶回头:“怎么?你要是后悔了,干脆我送你回宫。”
“不是这样说,”仙草只得小声道:“你这会儿塞进去,等到马车翻落的时候,若是丢在了那山石之间,谁也找不到,岂非白瞎了此物?”
夏叶一听倒也有些道理,于是便从善如流地,在让马车坠下之后才跳下沟谷,把玉佩放进了那尸首的胸口。
此刻夏叶跟仙草说罢,就见颜如璋等人也赶到了。
夏叶知道颜如璋是个精细人,忙把仙草的头摁低了些。
又道:“小国舅来了,这下应该能发现。”
果然,不多会,雪茶就从那尸首怀中把玉佩拿了出来。
仙草已经不想再看下去,正要拉着她走,就见雪茶放声大哭,赵踞则一声不响地往后晕倒过去。
那一刻,仙草虽是在山顶上,感觉却好像随着皇帝的倒下、自己也从山顶上滚落下去,摔得支零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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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离开了皇宫,对仙草而言如一件普天同庆之事,但因为目睹了皇帝那样……那普天同庆便烟消云散,连欢天喜地竟都算不上。
当夜,在皇宫之中众人各有筹谋之时,仙草跟夏叶已经在京城之外四十里的奎县一家小客栈里入住了。
经过夏叶的巧手改扮,把仙草也打扮成了一个略显青涩的少年。
草草地吃了晚饭,夏叶关了房门,回头看向仙草,道:“为了以防万一,咱们只能睡一个房间了。”
仙草本不习惯跟人同床,可如今非同往日,只能暂且如此。
在夏叶的目光注视下,仙草先爬上床,靠里头躺倒,夏叶和衣睡在外间。
仙草心中有事,哪里能够睡得着。
夏叶闭着双眸,早听出她呼吸紊乱,因问道:“你怎么了?从白天离开九里铺就心不在焉的。”
仙草说道:“没什么……”过了片刻又道:“咱们是要去夏州吗?”
夏叶道:“当然。”
仙草不言语。
夏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