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得罪了太后娘娘,让我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说来皇上以前召见她的时候,有时候也会打她,有时候也会骂她,离的近的时候也有,一不留神还以为是……哈哈……”
李嬷嬷听了这些话,觉着有些道理,于是便吩咐慎刑司的人:“先停手,等我跟雪茶去回了太后再做道理。”
雪茶临去回头看一眼仙草,悄悄地叹了声。无奈去了。
两人匆匆地来至延寿宫,进了内殿,却意外地发现罗红药居然跪在地上。
而太后在上,脸上却又带着怒色。
见李嬷嬷返回,太后便问:“慎刑司那边怎么样了?”又看雪茶:“你怎么也来了?敢情也是来给那贱婢求情的?”
李嬷嬷忙把来龙去脉跟太后说了一遍,雪茶也陪笑说了缘故,又道:“太后娘娘,奴婢哪里是求情,可知奴婢也讨厌极了这鹿仙草,每每恨不得把她撵出宫去远远地看不见呢……可如今冤枉了她事小,若传出去,叫宫内的人还以为皇上不开眼看上了个宫女儿呢,反而对皇上名声不好。”
颜太后从头到尾听了一遍,回顾当时的情形,也有些微微狐疑:“是吗?当真是我们看错了?可当时在场那么多人呢,难道都看错了?”
雪茶平生的机灵都在这时候发挥出来了:“娘娘,奴婢斗胆说一句……当时太后娘娘既然看错了,那些人怎么敢说别的呢?”
太后一怔。
雪茶见太后有松动之意,正想再说,太后却冷笑道:“哼,本宫差点就信了。可方才罗昭仪在这里替那个贱婢求情,还说什么、皇上对那贱婢有意,她是知道的……这是什么胡话!”
雪茶听了暗暗叫苦,怪不得颜太后脸色这么难看。
在太后眼中,赵踞自然是天下无双、至极尊贵之人,若仙草只是个寻常宫女倒也罢了,毕竟皇帝兴之所至宠幸一两个宫女并非少见。
但偏偏仙草是徐悯昔日的贴身之人……
太后对徐悯是有一桩不能说的心病的,怎能容忍皇帝对仙草有意?
偏偏罗红药因为听说仙草给关入了慎刑司,着急忙慌之下即刻来求太后饶恕。
太后便把仙草“勾引”赵踞的事跟她说了,本以为罗红药不知此事,谁知罗红药闻言,反而含泪道:“太后恕罪,其实,其实皇上对小鹿似有旧情,这点臣妾是知道的……所以今日的事,未必是小鹿主动对皇上如何……”
她本是想给仙草开脱之意,心想着如果是皇帝主动的,那太后看在皇帝面上,自然不会对仙草如何了。
可哪里料得到颜太后的心思,太后怎能承认赵踞居然看上了仙草?
当下太后反而把罗红药骂了一顿,说她没有好生管束仙草之类的话,罗红药才知道自己“下错了药”。
正在这时侯,雪茶跟李嬷嬷便到了。
雪茶平日里并没有多么聪明,但大概是知道今次不同以往,竟硬生生地给逼出了无限灵机。面对太后的盛怒,雪茶反而笑道:“太后容禀,这恐怕不是罗昭仪的本意。”
颜太后疑惑:“你说什么?”
雪茶笑道:“太后娘娘,罗昭仪向来的体恤怜下,听说仙草因何故给关押到慎刑司,她自然想要替鹿仙草开脱,所以故意说什么皇上对那小鹿有意思之类,不过是想让太后看在皇上面上放了人罢了……昭仪,是不是这样啊?”
罗红药也已经回过味来,当下忙俯身道:“求太后恕罪,臣妾也是没有办法了,才胡言乱语起来,其实都是臣妾自己瞎说的。”
颜太后愣住,雪茶又上前两步,悄悄对太后说道:“太后可还记得上回皇上把鹿仙草带到乾清宫的事?后来太后去找,她已经不见了?其实那次,皇上因为生气动了手,把她打的手臂都脱臼了……试问皇上怎么会看上她呢?”
颜太后大惊,忙问:“是真的?皇上居然动手了?”
雪茶道:“皇上怕太后责怪自己不肯盛德怜下,才故意隐瞒的。今儿太后反而觉着皇上喜欢那鹿仙草,若皇上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哭笑不得呢。”
太后知道雪茶是赵踞的心腹,又听他说的有理有据,当下也笑了起来:“本宫还以为呢,之前恨她恨的什么似的,怎么突然间就转了性子,唉,倒是把本宫吓的不轻。”
雪茶笑道:“太后也是关心皇上的缘故才这样,哪个当娘的不是心在儿子身上呢,所谓关心则乱嘛。其实,皇上当初是想撵这鹿仙草出宫的,只是因为她私带了宫内的东西,才又给阻住了。”
这件事颜太后自然也知道:“唉,说来……其实早该叫她出宫的,省了许多事。”
雪茶闻听,忙又往太后身边走了一步,凑近太后低低说道:“奴婢还有一件事要密告太后。”
雪茶跟太后低低说话的时候,罗红药跪在地下,听着雪茶似无意般提起仙草当初要出宫的事,她的眼皮猛地跳了两下,仿佛猜到了雪茶的用意,却又不敢置信。
她本来想出言打断……但是心头沉甸甸的滋味复杂,竟然没有办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