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匈奴单于,肖山,匈奴人既入了敕勒古盟,便须听我号令……”
“算了,”陈星说,“没关系,肖山。”
肖山于是不说话了,项述又看了眼车罗风,眼带责备之意,车罗风明显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搞懵了,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项述一抬手,阻住陈星话头,接续道:“……他们是否承认你身份,乃匈奴族中之事,我不来多管闲事。但今日既在盟中,外敌压境,便须得摒弃前嫌,共同抗敌。”
“……还是你想自己出城决战?”项述又朝肖山说。那语气虽然严厉,却丝毫没有半点轻蔑,亦无威胁,隐隐有着父亲的威严。
陈星正想打圆场,肖山却点了点头,说:“你的柔然安答不来欺负陈星,我自然就放过他。”
车罗风那脸色已经不能再难看,项述只好当见不到,说道:“各部汇报情况,匈奴人稍后再去验明正身不迟。”
短暂沉默后,铁勒族长石沫坤咳了声,打破这尴尬寂静,率先道:“一个半月前,收到大单于从长安快马加鞭送来的信,我们便做好了迎敌准备……”
果然尸亥的部下还是提前动手攻打敕勒川了,所幸这一次没有魃王出战。十二天前,从阴山之中冲出了大量的动物白骨,以豺狼虎豹为首,冲击了杂胡们在敕勒川下的营地。陈星估算了时间,差不多就在尸亥带领魃王们逃离长安之后。
那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成千上万的怪物嘶吼着冲开拒马桩,冲进了敕勒川。幸而石沫坤经项述提醒,提前做好了准备,奋力抵挡。一发现不敌,马上带着所有人且战且退,逃离敕勒川。
但就在中途,出现了另一伙魃,奇怪的是这伙魃没有袭击他们,反而袭向白骨军团,为他们断后,并与动物尸骸组成的大军猛烈交战。
陈星听到这里时,马上就知道魃军来历了,那是执着找周甄复仇的由多,带领着阿克勒族死去的卫士。
最后石沫坤说:“就是这样。”
车罗风眼神带着少许游移,与项述稍一相触,便别过眼神,反而怀疑地多看了陈星几眼。
陈星以铁勒语朝石沫坤问:“有受伤的么?”
石沫坤略一点头,说:“一部分柔然卫士,都安顿下来了。”
陈星起身道:“我去给他们看看。”
项述说:“让他们过来,你留下,各族轮班严密防守,石沫坤派出回鹘部斥候,侦查敌人下落。”
“肖山,”陈星出得匈奴人皇宫,找来肖山,说,“我想拜托白鬃一件事,司马玮呢?”
肖山撮指吹了声响哨,将白鬃召来。陈星给白鬃看塞北地图,白鬃说:“我全认得,想让我做什么?说罢。”
“带着司马玮,到巴里坤湖去。”陈星又朝来到身边的司马玮说,“我需要你们帮我保护一家人,让他们平安撤向哈拉和林,现在他们应当已经在路上了。”
司马玮点了点头,也不问为什么就走了。陈星忽然发现司马玮出奇地好用,他也是魃,魃们仿佛不会注意到他,反而将他当成了同类。而且这家伙也挺能打的,平日里也没有任何个人意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辛苦你了。”陈星给司马玮戴上捡来的阿克勒人头盔,于是高高大大的、曾经的汉人王又变了另一番模样。
司马玮说:“不客气。”
这家伙就像个忠诚又可靠的侍卫,随便陈星怎么折腾,况且除了陈星自己,还没人杀得了他,只是得注意别被人发现了。
司马玮平时都在想什么呢?陈星有时不禁有点奇怪,但就连项述在想什么他都搞不清楚,对一只魃王而言,就更费解了,譬如说现在。
翌日,陈星在哈拉和林皇宫之中开始挂牌看诊,毕竟他记得上一次来时,敕勒川人有不少生病的,于是除了给受伤的各胡卫士们看病之外,顺便还给项述的族人们解决疑难杂症。
“需要翻译么?”项述在旁看着,问了一句。
陈星笑道:“我可以勉强听懂。”
项述于是便主动帮陈星配药,药材被铺开散在殿内地上,他不时望向陈星,殿内日光朦胧,陈星半身笼罩在殿顶天窗投下的光芒中,神情专注的侧颜显得文雅而俊秀。
石沫坤正在殿内看一张地图,标记派出斥候的数路方向,抬头看了眼陈星,再看项述,眼里带着笑意,动了下项述。
“述律空?”石沫坤笑着说。
项述不搭理石沫坤,配好药起身,拿到陈星身边去,递给自己的族人们,在旁盘膝坐下听陈星的吩咐。陈星只是看了病人一眼,就拿纸开方子。
项述:“你这才看了一眼!”
陈星说:“看一眼就知道生什么病了。”
项述:“方才你甚至没有抬头。”
陈星说:“听声音都能听出来。来,我知道你是害喜,开副安胎的药吃吃就好了……”
项述:“你头都没抬,光听声音,就能听出她有喜了?”
“不然怎么叫神医?”陈星心中窃喜,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