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诗雨看着他想:“若只管心疼他,怕他辛苦,如何能成大器?无论写文章还是作诗作画,没有灵气可不行;灵感来了不能及时抓住,便错过了。”
于是道:“好,夫君只管安心作画,外面的事都有我——”她指着桌上刚完成的画道——“像这一幅就很好,叫他们裱起来吧。这样的多多画些。”
林知秋道:“好!”
最近人多事多,够他画了。
他实在快乐极了,面对面拉着妻子的手,看着她傻笑道:“雨儿,你真是我的贤妻。为夫前世定然修了大功德,今生才娶得你。为夫今生还要继续修,下一世还要娶你;还有下下世、下下下世,生生世世……”
哎哟,刘诗雨受不了了。
谁说这是个书呆子?
她红了脸推了他一把,低声道:“饭来了。先吃饭。嗯,下一世我还嫁你。不过你要好好用功,不许偷懒!”
她到底还是应和他了。
林知秋豪气道:“今晚为夫画通宵!”
刘诗雨:“……”
夕儿见姑娘和姑爷好得蜜里调油,也跟着喜悦,其实传饭的婆子早来了,在书房外面候着呢,她因见姑娘和姑爷正说话,便没有打搅,这时才笑嘻嘻道:“姑娘,摆饭了。”
刘诗雨起身道:“就摆在这。”
省得林知秋动腿走了。
丫鬟婆子鱼贯涌入。
刘诗雨问夕儿:“织造衙门那边可派了人去打招呼了?说我要迟一些时候再去。”
夕儿忙道:“已经派人去了。”
刘诗雨点点头。
少时,夫妻坐下吃饭。
刘诗雨不顾自己肚饿,不住帮林知秋搛菜舀汤,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和林知秋商量道:“往后夫君也要出去做事——李姑娘不会让夫君闲着的——朝阳这丫头我抽回去,依旧到我身边帮我……”
林知秋忙忙咽下口里的食物,道:“让她回去伺候你。我这边不用她伺候,有明画就够了。”
刘诗雨微笑道:“以前是我忽视了夫君,今后夫君的饮食起居,我会亲自安排的。”
林知秋忙劝道:“你哪里有工夫,那么忙,既做了官,便要为民做主,不可因私废公。为夫又不是小孩子,饮食起居要你盯着,你不用操心这些。”
刘诗雨坚定道:“我在家是妻,在外才是官;先是妻,后是官,若因做官忽视了夫君,这官不做也罢。夫君放心,我能安排妥当的,不会因私废公。”
林知秋吃不下去了,只觉心头热浪翻滚,含着一嘴食物,嘴角还挂着一粒白米饭,眼泪汪汪地、哽咽着对刘诗雨道:“鱼(雨)儿,你真太好了!”
刘诗雨从袖内抽出帕子,替他将嘴角一粒米饭揩了去,温柔道:“是夫君襟怀宽广,对我包容,支持我抛头露面做官,我若不珍惜夫君,天理难容!”
林知秋喃喃道:“雨儿……”
两人对诉衷情,忘了吃饭。
夕儿悄悄退了出去。
饭罢,刘诗雨服侍林知秋在书房美人榻上歇息,伏在枕边殷殷嘱咐道:“你安心歇息,等睡得精神足了,再画不迟。画展的事都有我呢。我虽不如你会画,但鉴赏和买卖却是在行的,定让这画展成功。我让明画在外面守着,不许人来打搅你;你有什么事,要茶要水的都告诉他,让他去张罗;我这会子先去忙,等晚些时候再来陪你……”
林知秋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他,抓住她的手,撒娇似的要求道:“你等我睡着了再走。”
刘诗雨道:“好!好!”
把左手交他握着,右手轻轻地摇着团扇,微笑凝视着他的眉眼,心里恬静且甜蜜。
外面静悄悄的,唯有蝉鸣嘶哑悠长,一声接不得一声,透过窗棂传进来,林知秋心神松懈,安然睡去。
刘诗雨轻轻抽手,试图起身。
林知秋恍惚察觉,手紧了紧。
刘诗雨便不敢动了。
良久,见林知秋睡熟了,才再次抽手,这次抽了出来,脚下轻轻地迈步,闪身出了书房。
到外面,示意明画跟着她离开,去到走廊东头,估摸着不会惊醒林知秋了,才低声吩咐道:“你在这守着姑爷,等姑爷睡起来,不论要做什么,你不许人打搅,只在旁伺候。我会再挑几个小厮来,都归你管着,专门负责姑爷进出一切事务。你须小心伺候,不得有差!”
明画忙道:“姑娘请放心。明画都记得。”
刘诗雨这才带人离去。
明画目送她带着一群人离去,心里松了口气。他第一次多嘴告状,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姑娘生气是生气了,却不是生姑爷的气,待姑爷比从前更好了,更看重姑爷了,还要给姑爷办画展。可见在姑娘心里,是很爱重姑爷的。莫非他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姑爷的大好前途?不论怎么说,以后他都要对姑爷更加尊重才行,万不可再瞧不起姑爷。
又想起姑娘说,再调几个小厮来给姑爷使唤,再不提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