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瑶道:“小女子是真糊涂。天下无主,皇位有德者居之。凭什么我家姑娘就该臣服公子,而不是公子臣服我家姑娘?晚辈可否说你们成心挑起内战?”
朱雀王妃:“……”
王老太太:“……”
一屋子诰命夫人都震惊不已;更震惊的是姑娘们,李菡瑶的话颠覆了她们的认知。
室内陡然静了一瞬。
然后,响起一声嗤笑。
玄武王妃道:“不自量力!”
李菡瑶微笑道:“我家姑娘从不敢妄自菲薄。”
玄武王妃:“……”
朱雀王妃道:“小丫头大言不惭!我朱雀、玄武、白虎王族皆手握兵权,尚且不敢担当大任,唯恐误了社稷苍生;你家姑娘何德何能,敢问鼎江山?”
李菡瑶笑吟吟道:“我家姑娘有没有能力,有多少能力,不是已经展现了么?至于鹿死谁手,还要看将来。咱们在这里争论,是争论不出结果的。”
朱雀王妃:“……”
她满眼的荒谬之色。
忠勇大将军夫人因为儿子赵朝宗失踪一事,心情糟糕的很,李菡瑶的话彻底激怒了她。
她身子一动,就要起身。
朱雀王妃一把按住了她。
忠勇将军夫人虽不知王妃用意,却坐了回去,一是她对王妃很信服,二来她也怕自己失态。
朱雀王妃盯着李菡瑶,寒声问:“这么说,此前江南发生的那些事——赵朝宗被害、官员被杀、靖海水军失踪,都是李菡瑶做的了?一面送粮去北疆迷惑天下人,一面出其不意下毒手,真是好手段。只可惜见不得光!”
李菡瑶道:“王妃这话不妥!”
朱雀王妃道:“怎么,本王妃冤枉你家姑娘了?”
李菡瑶道:“这件事,人人皆可质疑我家姑娘,唯有朱雀王、玄武王和王家不能质疑。”
朱雀王妃道:“为何?”
李菡瑶道:“晚辈记得,二十年前,朱雀王和玄武王也曾被人质疑谋反,若非梁大人和王大人明察秋毫,查明是白虎王族谋反,只怕两位王爷早就被逼反了吧?今日,为何用同样的猜忌来指责我家姑娘?”
朱雀王妃:“……”
她竟还不出话来。
李菡瑶又道:“还有王家,也曾遭受废帝猜忌,逼得王相和梁大人为国捐躯,逼得公子谋反。这创伤尚未愈合,就要无凭无据怀疑他人了吗?”
忠勇将军夫人颤声道:“你刚才自己承认的:李菡瑶想自立为王,不似他们被人冤枉!”
李菡瑶昂然道:“那又如何?天下无主,皇位唯有德者居之。自废帝死的那一刻,这天下便是群雄逐鹿的局面,谁有机会做皇帝,端看他的才德够不够。难道因为我家姑娘有雄心壮志,就要被怀疑成凶手?”
堂上又静下来。
李菡瑶妙目关注每一个人的动静,眼角余光也没忽视身旁王壑的反应,只见他黑眸深深地注视着她和一帮贵夫人唇枪舌剑,仿佛不干自己事,但对争辩的内容又很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就像在看戏一般。
李菡瑶有些看不透他。
其他人也留意到王壑。
朱雀王妃微微蹙眉,不知他心里到底想什么;姑娘们更加不平,死也想不通他为何钟情对手的丫鬟。
鄢苓一直冷眼旁观,静静听李菡瑶跟朱雀王妃舌战了这半天,忽然开口问李菡瑶:“观棋,李妹妹真的要争夺皇位?我妹妹也跟着她胡闹吗?”
仿佛鄢芸受了李菡瑶蛊惑。
李菡瑶忽然有些明白了,观棋为何会按捺不住对鄢苓发作——听听这话,鄢芸什么性子,做姐姐的会不清楚?竟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她的头上。
鄢苓变了,再不是从前的鄢苓!
不但鄢苓,她和鄢芸也变了。
自从鄢家、李家、江家遭逢大难后,昔日纯真的好姐妹,都在挫折中发生了蜕变。
李菡瑶似笑非笑地看着鄢苓,点头道:“当然。”跟着又意味深长道:“眼下不争也不行,朝廷对我们可是欲除之而后快呢。今天在乾阳殿,御史洋洋洒洒拟了我家姑娘十条罪状,决意要将李家势力铲除,为公子登基铺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家姑娘怎能坐以待毙?”
鄢苓绷着脸道:“你家姑娘爱怎样,别扯上我妹妹。”
李菡瑶心中微冷,脸上笑道:“没有人故意攀扯鄢二姑娘。鄢二姑娘立志要以女子之身光耀鄢家门楣,以不负父母养育之恩,不负梁大人教导之功。”
鄢苓神情一僵,不敢看王家任何人,更不敢看王壑,激动道:“梁大人收她为弟子,悉心教导她,不是让她学成来对付公子的。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李菡瑶道:“鄢大姑娘这话好没道理。梁大人只是收鄢二姑娘为弟子,又没买她做奴仆,从此她就要对王家忠心不二了,连终身和前程都要押上了?”
鄢苓道:“那也不能与公子作对!”
李菡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