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爷道:“就这么办。我正想在京城多住些日子,看看京城的繁华。我还是年轻时候来的呢。”
李菡瑶见外祖父允了,再转向王壑,看见少年纯粹的笑容,不由双目骤亮,情不能自已。
那目光令王壑晕眩。
他心中的喜悦汹涌,道:“如此王纳就放心了。姑娘也请放心,王纳定会安置好江家人。”
李菡瑶道:“我信公子。”
这无条件的信任……
王壑感觉醉醺醺的。
他又笑了,有些傻。
李菡瑶也对着他笑。
赵朝宗觉得,他哥对这个小丫鬟太好了些。这小丫鬟明显觊觎哥的风采,哥不说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应该像平日里待人,深沉中流露淡淡疏离,那才显威严。
忽然王壑问:“姑娘还没吃东西吧?”
李菡瑶道:“没有呢。都饿了一天一夜了。”说着,她还摸摸腹部,秀眉微蹙——真饿了。先前精神紧绷着还不觉得,现在尘埃落定,那饥饿便压不住了。
王壑歉疚道:“是王纳疏忽了。来人——”
他命人准备宴席,并请白虎王,因宴席要等些时间,又命人先送些糕点来,给大家充饥。
李菡瑶道:“多谢公子。”
妙目微转,眼波粼粼。
王壑轻笑道:“这应该的。”
正微妙、甜蜜时,江老太爷又道:“王少爷,我一大家子人都被掳了来,家中只剩下大媳妇和一个孙女儿。听观棋说,她们以为我们都死了,连丧事都办了。我想着,家里不能没个主事的人,想让老大先回去,我们这些人留在这足够了。不知各位大人可允许?”
王壑沉吟了下,点头道:“当日江家的丧事,晚辈跟世子也去吊唁了,确实凄惨。也该叫个人先回去报平安,以慰江姑娘失亲之痛。”他心下怜悯,这些人还不知江大太太自焚了呢,等回去又是一场悲痛。
江老太爷欢喜道:“多谢公子。”
他便转向江玉行,交代道:“你先跟观棋回去,见了瑶儿,就说我们一切都好,不必挂念。家中的事,你跟媳妇斟酌着拿主意。船厂要赶紧重建……”
他说一句,江玉行应一声。
最后,老爷子道:“刚跟我们一块出来的人,你去问问顾兄弟,愿意去江家的,就带他们一起走。我答应过他们。你要好生安置人家,不可怠慢……”
王壑听到这,急道“且慢!”
霍非也沉声问:“你想干什么?”
赵朝宗则跳起来质问:“想把工匠都带走,你们打得好算盘哪!问过白虎王了吗?问过我哥了吗?”
江老太爷忙道:“他们都不愿在这待了。”
霍非严正道:“这是我大靖军火研制基地,自打他们进来的第一天开始,便不得随意离开!”
他一放脸,杀气四溢。
江老太爷为难道:“这……”
他看向李菡瑶,目带询问。
原来,之前李菡瑶将他叫进密室,表露了身份。他自然要配合外孙女,甘心充当人质。当人质他不怕,他相信瑶儿,只是他还惦记着那些工匠,想尽快把他们都弄去江家。所以,他提出让江玉行先回去,顺便把顾值等人都带走。谁知一提出,竟招致对方激烈反对。
这原在意料之中。
他只能指望瑶儿了。
王壑等人也知道,别看江老太爷年长,但在这里,做主的是“丫鬟观棋”,因此大家都看向李菡瑶。
王壑斜睨着李菡瑶,笑着叫“观棋姑娘?”声音拖得长长的,口气也意味深长,眼神更丰富,仿佛在说“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偷了技术还想偷人?”
李菡瑶忙道:“公子听我说——”
王壑笑道:“王纳听着呢。”
李菡瑶见他面上笑眯眯的,实则全力戒备,之前两人之间的旖旎如云雾消散,代之而起的,是棋盘对弈时才有的警惕和凝神,蓄势待发!
她嗔道:“别紧张!”
王壑笑道:“我不紧张。”
这丫头,太鬼精了。
李菡瑶道:“这些工匠,都深受昏君和崔华迫害,关在这里,就像关在坟墓中……”
她先将顾值等人的遭遇说了一遍,末了把笑容一收,正色道:“如果你们不想成为第二个昏君,不想成为第二个崔华,最好让他们自己选择去向。”
王壑等人都愣住了。
这要求并不过分,便是他们自己,也不愿被人终身禁锢在一个地方,如奴隶一样,况且大靖已经成为过去,无论士农工商,都有重新选择前途的机会。
不从就杀?
这招太暴虐了。
若用这招威逼百姓,那他们跟嘉兴帝和崔华有何区别?传扬开来,对王壑和张谨言的声誉不利。既不能威逼,那便只能任由工匠们自己选择了。
霍非看着李菡瑶,冷冷道:“你好算计!”
他十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