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林绾烟便将绿莺和其他丫鬟都遣去休息,自己则一个人在花园里悠闲地散步消食。 一切都像一场梦,她不禁感慨,却不知道后面等待着她的是什么,真的要和亲吗,以后一辈子就呆在深宫大院里,做只身份尊贵的金丝雀?还要每日明争暗斗,阴谋阳谋,各种撕逼? 今天宫宴上她是体验到了,很多时候你不去招惹人家,不代表别人不来招惹你,要不怼回去,就只有默默地吃瘪。 可那也得有资本跟人叫板,她一个异国公主,远嫁这里,人生地不熟,一个朋友、亲人都没有,以后还不得靠夫君撑腰?男人又几时一直靠得住?一朝得宠,难逃红颜易老,这种日子她还真不难想象有多凄惨。 当下她还也没想好怎么反转局面,将主动权握在手里。自古弱国多俘虏,和亲说得好听点能维系两国友好的关系,说得实在点就像富贵人家的穷亲戚,终究救急不救穷,万事靠自己。 而且还不得和亲的皇子有点本事,最好以后是太子人选,还能顺立登基,自己又能始终驾驭得了他,否则,一点作用都没有。 想想就太累了,她并不是一个有多大野心的人,也不想委屈自己去谋一辈子安稳,人活一辈子不是就要开心吗,谁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要那些个劳什子的身外之物做什么? 南栎城一年四季很分明,入秋的夜颇有几分凉意。走着走着,林绾烟不自觉地双手互搓了自己的肩膀几下往回走。她是很怕冷的,一年到头手脚都是冰冷,秋冬更是冷得像冰块。 蓦地,又想起那个老是喜欢给自己披披肩的人儿,老是冷着张脸,照顾人却很细致,想来也是外冷内热的人吧,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故事。 回到房间,林绾烟简单收拾就躺下了,确实是累了,不一会睡着了。只是一直处于浅睡眠,脑子里老是浮现在寒月山时,几次醒来身边都有的一个白色身影。 她感觉那个白色身影就一直在自己的床边,那双眸子一直温柔如水地盯着她恬静的睡脸,静静流逝的时间就是他在无声地述说着什么。 她好想睁开自己的眼睛,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就坐在自己的床边。可是她太累了,累得睁不开眼睛,又怕睁开眼睛了发现只是做了个梦,什么都没有。 萧禹文悄悄地在林绾烟的床沿坐下,看到她露在外面的一只手,嘴角微微一扬,很自然地想放回到被子里。 触手的凉意,又让他停了下来,将她的手重新放平,熟练地给她切脉,放回被子里,又伸长身子去找另一只手,继续切脉。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将手放回被子里,轻轻拉了拉被子,确保林绾烟整个身体都在被子里,才坐直身子。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那张脸看了半晌,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起身离开。 他想,这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让人如此胆大妄为。酒后吐真言,他不适用,他从来不多话,喝酒了也不例外。 可终究酒后的内心很真实,他想她,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