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郡王曾嘲笑过定国公能退千军万马,却赶不走毛头女婿的男宠,他离京前还专去定国府耀武扬威了一把,若能胜过定国公,够他吹好一阵子牛皮。
这场戏他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自己女儿牺牲这么大,但凡对他女儿有一点夫妻之情,奸王都不会忍心拒绝,本来志在必得,谁料遭到了严词拒绝,没半点商量余地,他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重申一遍:“岳父要我赶走她们,我做不到。”
无钥也怒了:“乐无栖!我妹妹金枝玉叶,被四人*,掉了孩子,现在半死不活,只是让你为她做一点点事你都不肯?”
“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但是现在赶走她们对无铃有害无利。”
若没有邵千缕的医术,无铃早就死了。
“若没有她们,我妹妹能离家出走?”
无钥一拳打在我肚子上,这么多年他的武学不进反退,软弱无力。
我不屑道:“无铃与无垛亦矛盾重重,为何你们只赶她俩而不赶聆音公主走?莫不是欺软怕硬?”
“我看你才欺软怕硬!当初你见定国公就像老鼠见了猫,今日却欺我无权无势,才敢肆无忌惮顶撞我!”
北郡王一掌拍在桌子上,疼得甩了甩手,察觉到不妥后故作镇定地将手背在了身后。
“岳父无需刻意模仿定国公,当初他一鞭抽得我皮开肉绽我都没屈服,所以今时今日,岳父也不必再浪费唇舌了。”
“你真是欺人太甚!”
他又抬手欲拍桌,犹豫一下拿了茶盏掷在地上。
众所周知,北郡王只顾自己花天酒地,从没关心过子女,如今上门问罪,我还以为无铃生死之际,他幡然悔悟自己有愧于女儿,想尽一尽父亲的责任,但一日路程行了三日,哪像紧张女儿的样子,又刻意模仿端木信雄,我明了他只是在表演爱女心切。
“岳父没什么事我该去为无铃活动身子去了,否则会血流不畅,肌肉萎缩,她醒来也会瘫痪了。”
“站住!”
无钥听到他爹的话,张开双臂拦在我身前。
北郡王突然走过来坐在地上抱住我的腿哭诉:“铃儿你看你夫君欺负你父王啊!父王含辛茹苦养你十五年,你还没报答父王的养育之恩就不省人事,爹担心你阳债未还,死后不能投胎啊!”
终于说实话了,我嫌弃地挣开,他差点趴在地上。
谢家被抄,无钥与谢慎言合伙的生意也黄了,父子俩这是缺钱了。难怪小娘子最近总榨我的钱,原来都是贴补这两只蠹虫。
我没好气地说:“要钱就直说,别利用无铃,她还没死呢!”
北郡王说:“我女儿被你害得半死不活,你难道不该有所赔偿?”
我冷声道:“你们克扣了她十五年俸禄,就当还了你十五年的养育之恩,还不满足的话把人领走好了。”
无钥立马收起了悲伤,露出了无赖本性:“我妹妹嫁给你时好好的,现在成了这幅鬼样子想丢给我们?没门儿!”
我指着门口:“那就请回,这里有门。”
北郡王已起身,疾言厉色:“铃儿不嫁给你怎么会成这样?你理应补偿我们!”
“岳母年纪轻轻被岳父气死,岳父可有赔偿岳母娘家?”
他却说得理直气壮:“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嫁给了我生是我北郡王府的人,死是我北郡王府的鬼,我媳妇死了还要我赔偿?”
无钥也为他爹的愚蠢而难过。
我抚掌称赞:“岳父大人果然通情达理!”
与他们纠缠良久已误了每日为小娘子按摩的时间,我摆出送客姿态:“你们泼出来的水是我娘子,你们不要了我还要呢,我要去给我娘子活动筋骨了,来人送客!”
他们父子俩被人推出去时还依依不舍地指着我骂到:“你有种!”
我翻了个白眼,这俩人穷到什么地步了,居然来讹我这个被抄家罚俸的小县丞!
“谢家曾许以高额利息对外集资,北郡王将所有财产都投到了谢家,才收了一个月利息,谢家就被抄了。”
凉珩不请自来,旁观到了一切,我暂时是脱不开身了,只好吩咐绿荷青葙去给无铃按摩。
凉珩继续说:“受牵连的不仅是王勋贵胄,还有许多平民百姓,谢家被抄,多少百姓的整副身家都打了水漂,所以当初我才将谢家一案压了下来。”
“……”
我又害了百姓?虽然现实看起来是这样,可是逻辑上说不通啊。
“谢家集资已是违法,怎能因为他们的一个罪行而姑息另一罪行?”
“所以我拖延时间,为的就是查找谢家账簿,若找到账簿,就能发现那笔多余的钱,还给百姓,但是……”
但是,为掩盖星沉的亏空,我做了假账……
念及此,我有些心虚,眼神闪烁不敢与凉珩对视。
凉珩突然严肃:“呵,果然是你做了手脚,本官还以为煜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