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关乎皇族颜面,依照宫规需得诛九族,可刘家的庞大到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让芙月帝不得不重新思量。
刘家主起身走向中央,满脸愤慨,正义凛然的要大义灭亲,“家姊愚笨竟做出如此愚蠢之事,还请皇上处置家姊,以正王法以儆效尤。”
舍棋保身的招数屡试不爽,萧笙歌没忘记自己今日最终目的,怎可能让刘家主全身而退?
殿外的连伟见刘家主想要金蝉脱壳,急得直跺脚,今日让刘家主逃了,他日要再想出手就难了,可没有小主子的命令,他又不敢轻易进去,怕坏了小主子的计划。
云宸看向萧笙歌,明知她有所准备,而这个计划中没有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若是要帮忙……”
“不需要。”萧笙歌之前没打算要将云宸这个局外人牵扯其中,现在亦是如此,能自己处理的事情,就绝不麻烦他人,即便知道云宸是好意。
“刘家主这么说,那便是依照宫规理应诛九族。”萧笙歌语中带着散漫与慵懒,偏生一副童言无忌的模样,让刘家主恨的牙痒痒又挑不出刺。
刘家主也是个人精,怎会因一句话而乱了分寸,“不知者无罪……”
萧笙歌轻笑一声,眸子中带着些许戏谑,“贵妃娘娘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何为不知者无罪?不过就是对犯错之人一种变相包庇,刘家主将宫规置于何地?”
“前朝李盎压榨百姓多年,先皇仁慈放过李盎家属,谁知其不悔改反倒变本加厉,此为前车之鉴。”
卓倾听的一愣一愣的没反应过来,只知道萧笙歌说的有凭有据,极有说服力。
刘家主被噎的一时无话可说,迅速反应过来想要反驳,便听萧笙歌又开口。
“如按刘家主如此说,梁家上下惨遭灭门是否可视为错判?”萧笙歌清脆的声音故作慵懒散漫,模样极为漫不经心,似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四下一片静默哑然,连卓倾也停下进食的动作,她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可所有人眼神异样都看了过来,她脸皮再厚也没厚到众目睽睽之下还悠然自得的吃东西。
众人思绪万千,似是回到了梁家还在的时候。
那时梁家还辉煌的高不可攀,在朝中占据了不少势力,因为忠心耿耿,屡次立下功绩。芙月帝倒是极为相信梁家,甚至一度需要提拔,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日却被传出走私通商,要谋权篡位。
芙月帝本是不相信,这等罪行已经不单单是诛连九族,还要将其记入史册,千古流传,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梁家主不会不知道。
奈何梁家嫡系长子竟与叛贼勾结,芙月帝气急败坏,当即下令将其关押至天牢,念在昔日梁家忠心耿耿的份上,芙月帝只下令将其关至水牢三十年。
梁家主力证其无罪,甚至带着梁家众人在御书房前跪了三天三夜,那时正是雨季,芙月帝说没有动容是假。可偏偏梁家主拿不出有力的证据直接证明,光靠嘴上说说,如何洗清冤屈?
就在他想要减轻些许刑罚,凌丞相的一封奏折彻底磨灭了他心中仅存的怜悯,经过所谓证实,梁家更是百口莫辩。
芙月帝并没有打算灭梁家满门,而是放过了不谙世事的女眷孩童,可谁知后来却……
梁家昔日的辉煌芙月国上下闭口不提,长期以往便成了一个禁忌。
钟皇后自然明白萧笙歌的用意,好在几日前与芙月帝提过此事,芙月帝面上不耐,实则也是有所动容。
不过因为谗言而误判,导致百条人命死于非命,这等错误是一个君主绝不能犯的。
当年身在其中,而忽略了太多疑点,如今想来极有可能并非表面如此。
查与不查的决定权在芙月帝手上,而芙月帝却过不去那道坎,萧笙歌若是想还梁家清白,就必须逼芙月帝正视错误。
“都是些陈年旧事,既已成定局,又何必再提?”刘家主轻哼一声,在他眼中,技不如人便是输了,既然是个如蝼蚁一般的弱者凭何讨伐强者?
萧笙歌嘴角带着不深不浅的笑容,美若天仙一般的让人心神荡漾,奈何却找不到一丝温度,那种看跳梁小丑一般的眼神让刘家主极为不悦恼怒。
她起身走向刘家主,身上素色轻纱软缎随着步伐波澜潋滟,披帛荡漾如花,本应是脱俗淡雅其中却带着不容小觑的强大气场,是冰冷如雪亦或暗藏杀意。
清澈的星眸看着刘家主,心中波涛汹涌,她有多想亲自手刃了当年那件冤案的始作俑者,但理智告诉她绝不能如此,她不求多但梁家所受,亦要在刘家再经历一遍。
萧笙歌行了礼,收起了多余的情绪,“皇上可还记得当初许下的承诺?”
芙月帝想起曾允诺胜者一个要求,虽猜到萧笙歌想要做什么,不知为何没有出声阻拦,只是微颔首让其继续说。
许是他内心深处也不相信梁家如此忠心耿耿的世家会如此做,自先祖皇起便一直效忠与朝廷,功绩显著的梁家,还有多大的利益能让其背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