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祜就不尴不尬地笑了笑:“都是自家兄弟,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六弟既然也追来了,那就一同面见父皇吧。”边说边招手挥退了一旁捧着铜洗巾帕的宫人,对梁夜络道:“看来四皇表兄倒是多余了,八表妹,噢,是六娣妇,有六弟在,哪里还需要这些个服侍的宫人?都退下吧。”
言罢,转身而行,留给二人一个唯我独尊的傲然背影!
对于二人的亲密互动,慕容祜不是没有看到,而是瞧得一清二楚!
原本好心来给八表妹擦拭一番,以正仪容,也好面见父皇。却不料被慕容六这么快地赶来,坏了自己对八表妹的一番“好意”!
梁夜络一听,就想唤住太子慕容祜,整洁仪容。可尚未及张口,便被慕容启天紧紧握住了一双小手!
且又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梁夜络这才想起,前些日子承光殿里所发生的流血滑胎之事。虽说这慕容祜早已贵为太子,并不见得会使此末流手段,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还是小心为上!
便与慕容启天,在侯常侍的头前引领下,来至了北宫巍峨的德阳大殿。
德阳殿乃北宫之正殿,一般在此商议的都是朝政之事,皇上召见的也都是公卿大臣。眼下如“梁郎”这般无有官位之人被宣召而来,面见当今皇上,梁夜络估摸着也许还是头一次。而作为真实身份的一介女子子,于此庄严肃穆的德阳殿觐见当今圣上,梁夜络的心还是颇为忐忑的。
但觐见之事却出奇的没有悬念,原因是她的身畔有了慕容启天在前挡着。何况当今圣上,以父皇的身份,梁夜络私下里也见过多次。故而,德阳殿偏殿里的觐见,倒也风平浪静。
太子慕容祜虽然也一同列席,却也没有要与慕容启天针锋相对的意思。只不过在城骁帝褒奖梁夜络一个赤金打制的金算盘之际,慕容祜笑着对梁夜络言道,此纯金算盘父皇还采纳了他的建议,才于如此短的时日内,由东园署打造完成。并又笑言,如此算盘虽然略显俗气,却是再也不怕跌落摔坏。
面对慕容祜的再次示好,梁夜络不能没有表示,便躬身施礼谢过四皇表兄,又再次谢了城骁帝的恩典,这才领命与慕容启天一同出宫。
坐在王青盖车里时,梁夜络手捧金算盘,不无担忧地道:“王上,络儿这领了父皇的圣谕,可不是还要出府,抛头露面?”刚刚城骁帝已然命她,将算盘一技传授给鸿都门学的诸生们。
慕容启天寒着脸,冷冷磨牙:“……东园署打制便好了不起么,还不怕跌落摔坏?!切!本王只需勾勾手指头,就……”说着话,又恶狠狠地睇了眼那把明晃晃的金算盘,“就晓得拐着弯地搞暧昧,送温馨,吃人不吐骨头的……”
这都哪儿跟哪儿!
某王显然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过梁夜络也清楚,慕容启天这是在嫉妒慕容祜借由皇上之手送与自己的金算盘。而他慕容启天,作为自己的夫君,却只打制了个檀香木的朱漆算盘。
梁夜络就随手放下了金算盘,拉过慕容启天的一只大手,轻轻一抚,道:“四皇表兄他……显然也知晓了,当日络儿及笄时,他送与的梁簪子被梁珏跌落摔碎之事,是以,这才打制了金算盘送与的络儿吧?王上难道不知此事吗,还是王上不知络儿其实最喜爱檀香木算盘?”
之后又眨了眨水眸,笑望着某王:“木算盘拿着既轻便,闻着又有人情味,岂不是最好?”
某王见自家王妃如是说,这才似个孩子般露出笑意来:“络儿放心好了,传授算盘一技,本王自有法子,络儿无须忧心。”
隔日,梁夜络前往鸿都门学时,某王亲自陪同,在王府一众侍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前去授课。
待梁夜络将加减乘除等口诀倾囊而授之后,学得最快也是最好的一个,便数骆颂了。某王见一切如己所料,当即便进了宫请示了圣谕,命骆颂代为传授。
于是乎,梁夜络又足不出府,安心养起了胎。
这日闲来无事,也是她浑身有些痒,便扶着新近提拔上来的大婢辰儿,往后面的温室而去。
自从心惠被许配给了戢战之后,梁夜络干脆又做起了媒,在私下里分别征询过几人同意后,将菊惠许配给了戢夜,兰惠指给了戢影。就是四个大婢中的竹惠,梁夜络也没有薄待了,亦指给了汪洋。
汪洋便是西平县都试时摔断腿的那个骑士。后来,汪洋同瓜田虎一道投奔到慕容启天麾下,当上了王府侍卫。
是以,梁夜络便将辰儿、月儿都提拔了上来,成为一等大婢。
主仆二人没走多远,梁夜络又想起落下的小衣没有带来,便命辰儿回寝殿去取。辰儿自然领命而去。
梁夜络便独自一人慢慢往温室门口走了过去。
却在温室门外,悄然停下脚步。
因为里面隐隐约约有人在说话:“王上,第戎以为这次的苦肉计却有些过了,第戎受些苦倒也没什么,只是王妃殿下又被……蒙蔽了,还贡献出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