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将行之际,扫到了一直垂首恭侍的杜婉。
转头就对慕容祜道:“太子殿下,不若也带上婉良娣吧?加上梁良娣,臣妾三人也好一同服侍六王妃。”
出了这般难堪的状况,慕容祜自然不能说太子妃多事,便点头应允。
都这样安排了,梁夜络也不便说什么,只好跟随三人前往梁珏的寝殿。
却在迈步之时,不经意瞥见梁陌眼底,那一抹“一切尽在意料之中”的神色。
梁夜络的脚步就滞了滞,稍稍落后于三人一个身位。
又待行出几步路,略略回头,示意心惠与兰惠,上前来扶持着自己。
二人立时看懂了自家王妃的意思,一边一个,连扶带搀地将梁夜络双双夹持在中间。
即便这样,梁夜络也不敢掉以轻心,依旧缓缓地错后而行。
此时的宫殿,大都修得巍峨阔达,壮观雄浑,素有“高台基、美宫室”之名,因而这太子东宫的承光殿也不例外,建有高大的台基。
有了台基自然少不了台阶,何况此时的女子皆身着曳地裙裳。正当众人呼啦啦走上台阶之际,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紧接着便听得一连串的惊叫声!
伴随着惊恐声,又是一连串的跌倒声响!
“不好了,婉良娣流血了!”是素缣惊恐的喊叫声。
紧接着,又是彩蝶更为惊恐的叫喊声:“不好了,太子妃也跌倒了!”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哭腔:“太子妃,您别吓奴婢,您还好么?呜呜……”
“诶呦……疼死本宫了!”是太子妃梁珏的声嘶力竭声。
不过,即便口里叫唤着疼死了,梁珏也不忘训斥着彩蝶:“你个死婢子,本宫都跌倒了,能好得了么?!死婢子,嚎什么丧,还不快点扶起本宫!”
彩蝶忙不迭地弯腰扶起梁珏,却听得梁珏又是连声诶呦,像似疼痛极了的样子。
“太子殿下,大……大事不好了,太子妃也流血了!”刚刚扶起梁珏的彩蝶,又是迭声惊叫!
这回,声音里明显带上了可怖的惊恐调调!却是被眼前血泊场面明显吓尿的情形,已然忘记了还有痛哭流涕一说。
“什么!什么太子妃……也流血了?!”梁珏显然也被彩蝶的声音吓得不轻,颤声问道。
彩蝶只呆呆地定在原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台阶上那触目惊心的一滩血迹。
梁珏不及低头细看,一见彩蝶的神情,就知不好!
却在犹豫着要不要看看时,又听见素缣一声惊呼:“不好了,太子妃滑胎了!”
这一声,彻底摧毁了梁珏的意志。梁珏头一歪,便昏死了过去……
殿门外台阶上的这一通人仰马翻,自然惊动了大殿内的众人。太子慕容祜一马当先,第一个冲了出来。
梁夜络早在听到第一声惊呼时,便携带着几位婢子,与宁傅母一同稳步移到了一旁,静待分晓。
御医很快就被气急败坏的太子殿下宣召而来。不出意外,经御医查验,婉良娣与太子妃二人,双双滑了胎!
而且御医又嗫嚅着回禀,太子妃小产的是个男胎。
当听闻此语时,梁夜络有察觉到,毫发未损的梁良娣,眼眸深处那一抹好整以暇的悠然之色!
害人的手法亘古不变,狗血的桥段照旧灵验!
至此,梁夜络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看来,某王的担心并非多余。
便与出来查看状况的大皇子夫妇、三皇子夫妇以及五皇子兄妹,一一礼数周全的叉手施礼,最后,又来至太子慕容祜跟前,提请告辞。
面对台阶上一片刺目的猩红血泊,和昏迷不醒的太子妃,太子慕容祜自是急红了眼,哪里还顾得上他的八表妹?自是一挥手,令其离去。
梁夜络更不多言,带着几位大婢,稳步走离了这承光殿。
直待出了北宫的东苍龙门,安坐于车中,梁夜络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些。
傍晚时分,慕容启天与第戎拖着疲累的身子双双而回,在用过了晚膳后,慕容启天就已然知晓了白日里发生在太子东宫之事。又背着梁夜络,一个个地叫来心惠、菊惠、兰惠和宁傅母,详细了解事发当时的情形。
并于翌日一大早,在未去明堂上计之前,先驾车进了北宫,亲自面见城骁帝,述说自家王妃昨日受惊不小。之后,又语气颇为担忧地恳请其父皇,莫要再让络儿出府走动了,以防悲剧再次重演。
太子东宫发生的血案,早已传遍了整个北宫,城骁帝自然也听到了详细回禀,当即便允了慕容启天的请求!并且还颇为自责的深深叹了口气,眼中尽显懊恼之色。
却也因此发下旨意,要严查、严惩当日的肇事者!
慕容启天出宫回府后,立时吩咐下去:即日起,没有本王的旨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让王妃殿下出府半步,违令者斩!
全然一副军法从事的做派!
经此一事,梁夜络也有些蔫了,遂歇了出府溜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