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五皇子妃李姝及时开了腔:“太后,父皇,母后!”李姝一连唤了几声,这才长叹道:“舞阳皇妹的主意好是好,可别捎带上我李姝!”
然后又转向主位上的城骁帝,恳求道:“父皇最是清楚了,子妇马背上耍耍还说得过去,起舞嘛……”
一句话未及说完,城骁帝便呵呵而笑:“是啊,老五子妇却是不擅长此道,还是莫要下场出丑了!”
此语虽然道得直白,可五皇子妃李姝和身旁的五皇子,俱都轻轻松了口气。五皇子还悄悄扭头,狠狠瞪了眼舞阳!
诸皇子妃里,大皇子妃梁氏年龄已大,且身材丰满,早已不适宜翩翩起舞;三皇子妃耿娥皇则木讷得瞧一眼就不想看她献舞,当然,她也得会舞蹈才好;五皇子妃业已摘出了自己,那么剩下的就是太子妃与六皇子妃了。
大殿内的众人,便将目光齐齐扫向了太子妃与六皇子妃。
但当瞄向太子妃那双手紧紧护住肚腹的动作时,众人又都将目光看向了同为姊妹的齐梁夜络。
不会那么巧,六皇子妃也怀有身孕了吧?若是那样的话,岂不无人响应皇上的下场一舞乎?
梁夜络自怀孕起,于王府内可谓是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爱护,但也仅限于梁孝文王府!
出了王府,却不见得备受呵护与瞩目。
因为,梁夜络夫妇二人出于某种安全考虑,其实也是某王一人出于安全考量,并未将梁夜络怀孕一事公之于众。
是以,这满殿的众人,包括城骁帝与齐皇后在内,自然无人知晓六皇子妃亦怀有了身孕。
城骁帝扫了眼众人看向六皇子妃的神色,率先开腔:“世人皆知,西平侯乃五经博士,最重礼仪;又广收天下弟子,开门授经。既然齐坞学庐名扬天下,身为齐坞的女子子自然也错不了。”
又转向梁夜络这边,道:“老六子妇,父皇听闻,西平侯为了教授齐坞众位小姑子,还为女子子开设有女学,叫什么来着……”城骁帝一手轻敲绛地蜀锦面朱凭几,一手扶着额头,作冥想状。
一旁的齐皇后连忙提醒:“皇上,是叫齐西泮!”
“哦,是了,是叫齐西泮来着。”城骁帝一面颌首,一面含笑看了眼齐皇后:“还是皇后记性好,倒是朕垂垂老矣,记性差了。”
齐皇后就忙不迭地说了句皇上哪里老了的话,又大大颂扬了一通城骁帝,直说得城骁帝呵呵大笑方才作罢。
同为主位上就坐的石太后,就瞟了眼这皇上与皇后。
心下止不住暗忖:可不是垂垂老矣?瞧着这皇上,精神头儿还不如自己呢!倒是这齐皇后,别瞧着失去了亲生的郦邑长公主,可那神情举止、城府心计,一如之前一般无二!
就借机亦附和起齐皇后来:“皇上,哀家记得,西平侯可是当年的礼经第一,为此还当上了皇上的恩师。如此,想那西平侯,岂会不好好地教授齐坞内一众小姑子?君子还习六艺呢,又何况女学的齐西泮了?自然教授了六皇子妃各种技艺。”
之后,石太后又转向了皇太子妃齐梁珏,征询地问:“是不是,太子妃殿下?”
也不待梁珏回复,就略略摇了摇头:“看看哀家,倒是也垂垂老矣,连这么浅显的道理还需问出口?”然后又太息一声:“诶,不服老不行哦!”
复又冲着梁珏,呵呵笑道:“太子妃与六皇子妃自是亲姊妹,知根知底,哪里会不晓得自家长姊?”
这一句话,堪堪说到梁珏的心缝里去了。
梁珏就手抚肚腹,高扬起下颌,眼角眉梢都噙满了笑意:“太后娘娘说得正是!本宫与六皇子妃自是嫡亲的亲姊妹,本宫是女弟,六皇子妃是女兄,从小一块长大,不说形影不离吧,知根知底是跑不脱的。是不是呀,女兄?”
末了一句,又掉转方向,问起了梁夜络。
都被指名道姓了,梁夜络再不好装傻充愣,当做透明人,只好隔着几个食案,微微点了点头。
却是没有发出一个字。
因为诚如梁珏所言,她们二人的确是同父异母的非同产姊妹,知根知底不假,可她自己清楚,她可是当真知根知底自己啊——自己非但半点不会什么舞技,甚至连这古代女子该必备的琴棋书画,也是一知半解啊!
不,不对,一知半解都言过其实了!
她其实是一丁点也不会,有木有?
梁夜络面子上维系着端庄淑仪,可心里却苦笑不已!
梁珏显然太了解她自己的女兄齐梁夜络了,即刻又追问道:“女兄,哦,现下该尊称为六皇子妃了。本宫记得,当年齐坞年三十举行燕饮,女兄,哦,是六皇子妃,就带着自己的四个贴身大婢,声势浩大地到齐寿堂,观看赵小夫人的翘袖折腰舞与盘鼓舞,还为赵小夫人拍手称怡,是不是呀,六皇子妃?”
心下却止不住冷笑:女兄,这可怨不得我齐梁珏了!这可是皇上与石太后联手而为,我齐梁珏只不过顺势推波助澜而已!
却又忍不住暗暗好笑: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