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整,王府燕饮的大殿——延章殿内,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堆满了珍馐美味的青瓷瓷盘!而青瓷瓷盘里盛放着的,皆是此际大汉朝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各色煎炒烹炸菜肴!
当诸皇子、诸公主、诸皇子妃、诸驸马,以及诸位应邀而来的嘉宾与当朝权贵,渐次步入延章殿时,即刻便被眼前遥相对应的两排朱漆彩绘食案,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五皇子慕容衎更是大力吸着鼻子,全然一副陶醉面孔。
虎贲中郎将石勇则是不顾形象,一屁股便坐了在了就近的食案旁,再也不愿挪窝。
大皇子慕容佑,亦是难以抑制饕餮食相,挪动着臃肿笨重的身躯,急急走至自己的榻座旁,喘着粗气就跪坐了下去。他身旁的大皇子妃梁氏,则也顺势与其共坐一个食案。
内黄大公主望着驸马石勇,无奈地微微摇头,却也奈何不得,亦跟着共坐在了一处。
很快,众人按序络绎落座,单等着主位上六殿下夫妇开口相邀燕饮。
面对梁王府如此排场盛宴,有人却看不过眼,出言打断慕容启天即将的开场白。
“听闻六皇兄笔趣阁的生意近日异常兴隆,看今日这梁王府盛宴,果然不假!”郦邑长公主一只手臂倚靠着锦面朱凭几,一只手轻捏青金酒爵,无比慵懒又无比高傲,轻慢着道。
与郦邑同坐一处食案的杨邑侯,则眉头微微皱了皱。
延章殿内,众人的目光又都从主位上六殿下身上移到了郦邑长公主身上,最后定格在了六殿下脸上。
众人眼底均闪现出各种复杂之色来。羡慕感叹者有之,妒忌者亦有之。但,在座的众人不是皇族贵戚,便是当朝权贵,不说个个家底殷实富足,也是见惯了饼金赀财的,还真的没有将一个笔墨铺子的生意放在眼里。
可近日里,六殿下的笔趣阁所印制的五经经书,在太学售卖一事,却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听说火爆情形都不能用郦邑长公主说的异常兴隆来比拟,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盛况空前,雒都纸贵!
其实,看在某些人眼里,无异于抢钱!
此刻紧挨着获嘉长公主食案旁的舞阳公主,越过获嘉长公主,探头就冲着郦邑长公主,诧异反问:“郦邑皇姊,六皇兄笔趣阁的生意,怎么能叫异常兴隆?”
郦邑便几不可见的挑了下眉头,傲然转向,拿眼睇着舞阳。
不过,舞阳接下来的话,却令郦邑心怀大慰:“以舞阳所见,合该称为抢钱才是!”
话音一落,延章殿内一片静默!
众人虽也有此意,可谁敢在人家六殿下的地盘上大放厥词?
且眼下还要在六殿下的王府内燕饮,吃人嘴短,岂可妄议?
但现下却有人替自己道出了心声,何乐而不为呢?
众人皆露出深以为然的神色来。
郦邑更是眼含期许笑意,鼓励地望向她这个舞阳皇妹,“哦,是吗?郦邑皇姊倒是不知,舞阳皇妹,六皇兄当真抢钱了不是?”
将笔趣阁的生意省略,直接称之为六皇兄抢钱了!
这下,殿内众人都听出了郦邑的弦外之音。
舞阳这个抢话人却尚不自知,还一脸惊诧地看向郦邑:“郦邑皇姊,难道舞阳说得不对?皇太子妃也这么说过,其实舞阳只不过学舌而已,并非首次。”说罢,舞阳还朝对面一排食案旁诸皇子中的三殿下慕容康夫妇望了眼,“郦邑皇姊不信,可以问问三皇兄!当时皇太子妃说这话时,三皇兄也在场。”
之后,舞阳便求证似地瞪着一双圆圆大眼,望向了慕容康。
双腿残疾,总是处于躺卧状态的三皇子慕容康,此刻刚刚被三皇子妃耿娥皇给扶着坐起,正欲等着主人慕容启天发话,一饱口福呢。因为慕容康的嗅觉里早已充斥着食案上各色菜肴的美味。
不料,隔着这么远,却被他这个舞阳皇妹给点了名!
当下气愤愤地横了眼对面的舞阳,没好气地道:“舞阳皇妹,当时在场的人多了去了,可不止三皇兄一个!”慕容康扫了眼一旁食案边的五皇子夫妇,嘴角一勾:“还有……你五皇兄当时也在永乐宫给母后请安,舞阳皇妹,难道你忘记不成?”
眼见五皇子慕容衎的脸色铁青,慕容康尚不解气,为其再添一道闷堵,“噢,对了,三皇兄记得,当时景福殿的马贵人亦在永乐宫给母后请安,是不是,五弟?”
如此一说,连二人的亲生母妃马贵人都给绕了进去!
众人眼瞧着五皇子铁青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锅底一般。
慕容衎却不理会慕容康的问话,直直瞪视着对面的舞阳,眼含嗜血怒火!
舞阳却委屈地回视着自己嫡亲皇兄,不明就里地道:“五皇兄,舞阳难道说错了么?当时皇太子妃……”
一句话未及说完,慕容衎疾言厉色的一声断喝:“舞阳,还不住嘴?!难道皇太子妃也是你舞阳可以背后妄议的吗?!”
因着皇太子妃的君母刚刚难产过世不久,此次梁王府举行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