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摇螓首,环佩丁当作响,“今日就这结束了么?”
“今晚婚宴,明日一早进宫和父皇母后请安。”慕容启天道,“你就待在房中歇着就好,外面什么事都有我。”
她点点头,慕容启天扶着她的腰,打量着他们的房间,“这段时间你可能要先待在王府,还有些事情我要与父皇收尾。再说,你大着肚子,我也不敢让你奔波劳累。等到胎象稳定了,我们再去藏海草原。”
“嗯。”
“我答应你的事都会做到,你不要担心成亲了,我会食言。”
梁夜络微笑:“我怎么会这么想?”
“我知道你不会,我只想让你更安心。”
“好。”她仰头望着他。她从未看过慕容启天穿艳色的衣服,大红喜服穿在他身上竟然也十分好看,整个人高大魁梧,英挺霸气。他浓密的眉,深遂漆黑的眼,笔挺的鼻子,坚硬的线条。从此以后,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她最亲的人。
慕容启天扶着她到喜床坐下,“别劳累着。”
“我不累,也没有娇弱到那等境地。”梁夜络偏头望着他,“外面是不是还有很多宾客等你去招待?你去吧。”
“我再陪你一会儿,”他顺着她软如绸缎的头发。“等会儿累了就先睡,恐怕外头那些人不闹到我喝醉他们是不肯善罢甘休。”
“注意身子,别喝得太醉了。”梁夜络叮嘱。
慕容启天又陪伴了她片刻,才起身离开。梁夜络待他离开之后,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蓝天阳光,朝着齐国的方向怔怔地出神。
爹,娘,哥哥。今天是梁夜络的大喜日子。可惜你们都看不见。自家中变故以来,十二年时间……爹,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我好好地活了下来。从前我一个人尚且能活得好好的,更何况现在有了慕容启天,还有腹中的骨肉。
她在心里默默地诉说,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肚子。虽然才怀孕不到三个月,肚子却有些显了,幸好大红喜服宽松,否则定会被人看出来。毕竟对保守的梁国来说,王妃带孕出嫁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又想到傅明琛,雪秀,司辰……她此前写信给傅明琛和雪秀,告诉他们她将要成亲的事,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收到。现在局势一片混乱,纵然信丢失,也是有可能的,她能做的,只是多捎几封信罢了。至于司辰,她与慕容启天的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不管他对她是否早已忘情,她出嫁这种事,对他来说恐怕都会是一根如梗在喉的刺。
她望着蓝天,胸口忽然涌起无数的感慨。半晌,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大红喜服,上好的绸缎,腕上带着好几对金镯子,脖子上戴着沉沉的金环金锁,把这一切加诸在她身上的是慕容启天。
她没有娘家,他却当了她娘家人,替她准备嫁妆。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为她如此,她很有福气吧?唇角微扬起来。从前她说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相会有所交集,都是为了延伸彼此不同的命运,那时她不知道为何与慕容启天会纠缠不清,却原来,他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冥冥之中,果然早有注定。
当时预言她富贵之命,会成王妃的钱少秋如今却不知身在何方。梁夜络想到他,心里在由得有些沉重,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算准了她的命运,那他自己呢?如果他真的算的那么准,那……
结局,也早就写好了吧。
一直到深夜,慕容启天才醉薰薰地被恭何送回房。梁夜络将他接过来,见他虽然醉却没有什么力量压在她身上,心里已经明了。
她扶着他到坐床上,替他脱衣服。他猛得握住她的手,睁开眼,眼中含笑:“这种事,怎么好劳驾王妃您?”
“看来外面的人真是猛于虎,连你都要装醉逃回来。”梁夜络笑着解掉他衣衫的腰带。
“不是他们猛于虎,而是我不想喝那么多。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梁夜络脸颊微红,龙凤红烛的映衬下,大红喜服的两个人脸上幸福满溢,慕容启天将她的钗解了,长发像流云披下,滑在肩头,更显妩媚。尽管早已经私订终身,可她对他仍对他有无比的诱惑力。他将她抱于膝头,目光温柔地抚过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嘴唇。
梁夜络很少妆扮,本就长得好,这盛妆之下则显得异常明艳动人。他吻住她的嘴唇,轻柔克制。梁夜络软软地靠在他怀里,随他为所欲为。
气息逐渐乱了,夜慢慢短了,他们要享受珍贵的洞房花烛夜了。
相比于成亲当日,次日进宫才更显得隆重。一早就被总管夫人吵起来,慕容启天穿着紫金朝服,梁夜络却要大妆,厚重的服饰,沉重的头饰。替她妆扮好了,慕容启天几乎要不认得她。
这样的她太过于庄重,挡不住的贵气,往金銮殿一站恐怕会太过于注目。慕容启天让丫鬟把一些首饰去掉,让她轻松些,也不至于美艳得太逼人。
坐着马车进皇宫,慕容启天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你是不是紧张?”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