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说今晚她要和诸葛晖同寝一室。梁夜络倒没有不自在,她担心的是钱少秋半夜逃跑。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去找他。
房门紧闭,已经关了灯了,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很辛苦,梁夜络见状只好返回房中,诸葛晖已经躺在床上。挨着床边放着张榻,虽然窄,但铺着厚厚的褥子,够梁夜络睡。她把榻推离床铺,诸葛晖的声音蓦然响起:“为何那么费劲?到床上来一起睡。”
“不必。”梁夜络整理好被铺,到桌边吹了灯。
“你不脱衣服睡觉?”
“请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诸葛晖显然被噎到了,久长一阵沉默。“何土生,你究竟和方硕是什么关系?”
脱掉外袍的梁夜络正准备躺下,听到这个问题怔了怔,“为何这么问?”
“好奇。”
“和你一样,与他是上下级关系。”
“我进军营十二年,才走到今天。可你一进军营就是校尉。”
“诸葛将军一直看我不顺眼,是因为这个?”
他沉默了会儿:“我几时看你不顺眼?”
梁夜络不答。他坚持地问:“我几时看你不顺眼?”
“没有,我说错了。”
“你一直觉得我看你不顺眼?”
梁夜络依旧不说话,她有点懊恼自己说错话了。他看她不顺眼这事军营里谁都知道,她怎么当着他的面就说出来了呢。这种事碍于面子,谁也不愿意承认的。
“喂,你起来说清楚。”
“诸葛将军,赶了一天的路你不累吗?我很累了。”
“你……真的觉得我是看你不顺眼?”
这个人有完没完?梁夜络合着眼:“没有。你对下属和蔼又亲切。”
呵,听起来可真是言不由衷。诸葛晖冷笑。赶了一天的路,确实是又困又累,可不知道怎么着就是睡不着。何土生的呼吸均匀绵长,想来是已经睡着了。怎么能睡得比他还快!诸葛晖从床上坐起来,还未走到榻边,她的声音已经响起。
“有什么事?”
不是睡着了么?怎么知道他在靠近?这是军人的警觉?可是,她是如何做到这种警觉的?“我喝水。”
“桌子的方向在左,我在右。”梁夜络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希望诸葛将军别搞错了。”
诸葛晖有些讪讪地到桌边倒了杯水。这一夜,他们没有再说话,次日他醒来时,梁夜络已经不在床上。他目光古怪地看了看她睡的地方,穿戴齐整地走出来,几名士兵已经在吃早餐,梁夜络和钱少秋坐在一起,两个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与他在半空交会,他不躲闪,她也不躲,两个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看得彼此都很莫名奇妙。他在想,她这样看着他是什么意思?
梁夜络却在想,诸葛晖哪根筋不对?是不是以前看自己不顺眼,现在出了军营想要趁机解决掉她?
诚然,她是见过他一些不太光彩的一幕,但被女人甩耳光也不算什么大事吧,他用得着一直耿耿于怀吗?
不过,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她不怕他的眼神厮杀。
之后有落脚,诸葛晖一般都会和她、钱少秋同处一个房间,诸葛晖主动让钱少秋与他同睡一张床,让梁夜络独睡。梁夜络不禁有点疑惑,莫非诸葛晖知道她是女子?
可是在军营一年多,她的秘密保管得很好,他应该不会知道吧。不管如何,她还是得小心诸葛晖这家伙,他让她看不透。
到达安淮镇后,他们准备走水路,所以就住宿在码头旁边。天气很冷,到傍晚朔朔下起雪就更显得冰寒刺骨了。梁夜络望着码头的水面,大风狠狠地刮过来,刺得人皮肤生疼。她望着雪花,深吸了口气,于是喉咙里,胸口里就全是冷冷冰冰的感觉。
“为何在这里吹风?”钱少秋出现在身边。
“看雪而已。”她看也没看他,“钱少秋,你还记得三年前这个时候吗?我们一起去周拓。”
“记得。”
想起往事,就难免想起故人。那时的她是那么归心似箭,想要见到司辰,想和他一起过年。三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她消失在慕容启天的生活里两年,也怪不得他会忘了她。这个雪夜,她忽然格外想念雪秀,孟华,力生,傅明琛。
晚餐吃的是火锅,除了诸葛晖和梁夜络之外,别的士兵都围炉而坐。诸葛晖说:“我们俩坐另一桌。”
这里他们的军阶最高,诸葛晖不想和普通士兵一起吃饭倒也可以理解。诸葛晖和梁夜络坐在靠窗的位子,打开一格窗子,一边就着呼呼北风一边吃滚烫的火锅。
“何土生,你是哪里人?”
“金都。”
“为何进军营?”
“体验。”
他眼神一冷:“进军营玩的?”
“玩和体验不同。”她明确指出,因为火锅太辣而喝了口水,抬眸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