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竟微微一笑,“朕不可能把你交给天煞宫,不说慕容启天,就算是朕这里也说不过去;可是如果留下你,朕在众臣面前再无颜面可存。你说说,究竟应该让你怎么死呢?”
“皇上心里应该有数了吧。”梁夜络站起身来,从灯台上拿起剪刀,将烛心剪了剪,把剪刀放好,才接着说道,“皇上已经得知,太师因心疾死于狱中,您与他也是君臣多年,他有没有心疾,难道您不清楚么?”
皇帝看着梁夜络只是微笑,却没说话。
“皇上您手里有的东西,太子未必有,而太子有的,您这里肯定是有的。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如果在祭天的时候突然经历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突发个心疾什么的,虽然不幸,却也是很正常,不是么?”
皇帝轻叹了一声。
梁夜络这样讲,不是没有道理的,与其任由别人给她指条死路,还不如自己来选。今天那药梁夜络也是闻过的,虽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是五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而且,我还想借着自己的死,为皇上做件事。”
皇帝听了这话,眉头轻挑,问道,“哦?什么事?”
“皇上可曾想过,将天煞宫招入麾下,为君所用?”
皇帝皱眉。在武林中扶持一个门派为皇家所用这件事,他不是没有想过,但名门正派之中,大门派不愿意与官府扯上关系,而小门派他又看不上。而偏门左道的,特别是那些掌门教主什么的,大多我行我素行事乖张,很难控制。
“此话怎讲?”
“有江湖人为朝廷办事的好处,皇上自是清楚,不必我再多费唇舌。对于我翊国而言,最大的问题不在内而在外。天煞宫地处翊国与西番交界之地,据传言,在西番境内有活动。如果能为皇家办事,自然事半功倍。”
皇帝脑子里想到了梁玄那把冰冷冷的剑,不由得又摇了摇头。
“刚刚皇上告诉我,梁玄声称我是他的心上人。皇上倒是可以将这事散播出去。如果祭天那日,我死于西番的暗算的话,不管梁玄是真的中意于我,亦或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可毕竟天下攸攸众口,哪怕梁玄只是做做样子,也必要与西番为敌。以皇上的才智,把他拉拢过来,自然不会是什么难事。对么?”
“你有这样的把握?”
“江湖人活的就是‘情’‘义’二字。”
皇帝了然,虽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可心中却已经默许了梁夜络的设计。
“你设计的倒好。只怕西番人不会如你所愿吧。”
梁夜络微微一笑,“皇上只管把祭天时,启天与梁玄比武的事情不经意的透露出去,那西番对启天早就已经恨之入骨,如今又有梁玄也他比武这样的天赐良机。他们得了这样的机会哪有不动心思的道理。再说,就算他们真的不动,还不许有人代他们动么?”
皇上目光复杂的看向梁夜络。
“你似乎早有算计?”
梁夜络轻叹了一声,“呆在天牢里其实挺无聊的,总得想点什么事,时间才没那么难过。”
皇帝似笑非笑,也不知道信了梁夜络几成,但梁夜络却看得出来,皇上对自己的话还是动了心思的。只要这样就好,总好过皇上一气之下令慕容启天再发兵围剿天煞宫。
突然,皇帝问道,“你为什么愿意要这样的死法?”
梁夜络看了看他,坦然的说道,“因为我是大翊的子民。尽管,我与您别说是知己,只怕连个朋友也算不上,但是,既然要死,我想死的更有价值一些,总好过死在自己人的争权夺利的刀下。”
皇帝默然。
此时,窗外传来三更鼓声,梁夜络对皇上说道,“皇上,已经很晚了。明……不,应该说是今日了,您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如早些休息了吧。”
皇帝笑笑,“与你说了这半日的话,朕还不困,倒是有些饿了。”
提起饿来,梁夜络的肚子应景的响了一声,皇帝笑着摇了摇头,喊道,“来人。”
一直守在门外的总管大人推门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梁夜络,然后快步走到了皇上近前。
“皇上,有什么吩咐?”
“为朕和定国侯妃准备些清淡的吃食。”
“不如皇上再多备一份儿吧。”梁夜络插话道。
“为何?”
“只怕这会儿,康亲王也还没休息,不如请过来一起用吧。人多也热闹些。”
“你肯定他还没睡?”
“应该是吧。”
皇帝点了点头,对总管说道。“就这么安排吧。你去看看泰然睡了没有,如果没睡就让他也过来吃点东西。”
“是。”
总管大人退出书房之际,再次匆匆看了一眼梁夜络。
心里寻思道:刚刚这位进门的时候,皇上火气大的差点要烧房子,听康亲王的意思皇上是非要杀她而后快的,怎么才这么会儿的功夫,就把皇上哄的心情如此之好,不止没了刚才的火气,连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