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路人的话是个很玄学的东西,然而修仙何不是玄学?无心而有闲情的人还是记下了老叟的话。 苏清和秦封在破旧的小茶棚中坐了会,她撑着脑袋看着秦封慢慢品完剩下的苦茶。 这时,荒山杂草中传来声响,打扫的老叟即使修行到练气二层也抵不过寿元将尽时耳背的苦恼,他并没有听到动静。 有些无趣的苏清便侧身看向乱动的长草丛,荒山野岭,杂草已长至比人高之地,唯有这片茶棚下有一处不大的空地。 长草丛里的动静渐渐近了些,苏清听着声响像是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果不其然,片刻后,一个形容狼狈的破衣女子窜了出来,猛地跌到在地上,手在地面上磨破了一层皮,她嘶得一声,痛苦地抱着手掌吹了吹。 片刻后,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突兀的小茶棚,眼神里先是惊喜随后变成恐惧。 正如苏清之前好奇的一样,这茶棚设立的太过唐突,只是一人有所依仗,一人慌乱而遇,表现自是不同。 乞丐样的女子无措的缩着手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境况。 苏清与秦封的桌子离着女子有些偏,正好被茶棚的立柱挡了点,女子虽然看到了茶棚里的喝茶人,然而秦封背对着,苏清隔着立柱,这种若影若现的感觉更令人迟疑。 女子打量着茶棚,苏清也仔细瞧着这姑娘,面庞被草枝划出了很多细小的血痕,两颊上胡乱涂着香灰,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了眉眼的秀丽。 就在这时,苏清感知到长草丛中又传来声响,那是四脚着地的奔跑声,有野兽来了。 女子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她在察觉之时猛地一惊,像是终于想起自己逃离到此的缘由,这一刻,她甚至顾不上审视着奇异的荒野茶棚,踉跄地爬起来,向茶棚冲进来。 “救命……”一声仓促的呼救,呼救人刚奔到门边就被脚下的石头绊住,直扑向粗糙的地面,苏清随手捏了一记御风诀,轻微的风如有支撑之力泄了女子下冲的力道。 女子平爬在土地上,愣了一会,听见缓慢的脚步声挪近,赶忙撑着身子做了起来,而茶棚里却只剩了一个佝偻老者。 苏清在帮扶那女子后,秦封突而攥住她的胳膊,在苏清询问的眼神中,直接带她飞上了荒山高崖之上。 “你拉我走作何?”这里的视野极好,一眼就看见崖下远远支撑起的茶棚,那个女子疑惑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有仙缘,我们莫要乱了她的仙路。”秦封站在她身边,如是解释,可惜苏清听得不明朗,不管那女子作态,一心盯着秦封说明,“如何会乱?” “你还记得第一个指导你仙途的人吗?”秦封不明说,而反问道。 “你呀。”苏清莫名的偏头看他,回答的甚是干脆。 秦封有一瞬的噎住,而后,换了个说法问道,“那第一个教习你功法的人呢?” “也是你啊。”苏清只差没伸手摸他额头,问他是不是发热失忆了。 秦封只得放弃问话,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片刻后眼神注视着崖下茶棚的情形,才平静而郑重的说道,“仙缘难求,若引其入道,留下缘法,日后定会被牢记。” 此时的茶棚里,女子只茫然地眼眸扫过空荡的四周,然后定在那个身材佝偻、头发花白、眼神混沌然而气势却仙风道骨的老者,那一瞬仿佛连身后长草丛中传出来的独狼都被她遗忘。 “仙……仙人。”或许这老叟在苏清二人见惯了的寿元将近的修真人之中实属平常,然而在一个逃命的凡人眼中、结合茶棚之处境,那种瞬间升起的敬意足以将老叟的形象太高、或者勾画成女子心中渴盼的形象。 显然,这女子听闻了一些关于修仙的事。 “求您帮我!”女子无比诚挚的跪立在地,而后郑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即使如此眼神里隐隐的惊喜与期待却并未完全掩藏好。 微风吹动苏清手臂上的飘带,她抱起双臂,说道,“第四十一个问仙人。” 茶棚里,老者混沌的双眸盯视了她许久,久到独狼试探地挪到了门外,只差几丈的距离便能将女子扑到。 女子似乎都能感受到而后呼呼地野狼鼻息,她强撑着勇气,挺立着背脊认真的注视着老叟。 独狼可感受不到气氛的压抑,它绿油的眸子只有饿极的凶狠。在观察了片刻后,口水在利嘴中打转,顺着牙缝流了下来,终究忍不住,后腿一蹬,极具爆发力的扑向前。 惊恐如狼狈的女子瞬间抱起头,似绝望又似赌博的等待着后续。 她赌成功了,迎来的并非是独狼的獠牙,而是划过耳迹的飞刀。 鬓角垂落的头发被斩落一缕,落在跪立的腿上,身后的呜咽声让女子缓缓地回头,一刀封喉,不给独狼任何喘息的机会。 一个凡尘的野兽怎么可能会威胁到修真人呢? 女子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拾起破布衣裙上的半截长发,捧在手里,再一次请求,“请仙人指一条逆天之路!” “你起来罢。”老叟挪到一旁的桌椅上,放下长凳,指着位置说道,“慢慢来。” 震愣的女子看着老叟收拾起苏清和秦封用过的茶壶茶杯,慢腾腾地捧回了小房子里。 苏清看这女子多次欲言又止的模样,淡淡地评价,“一个聪明且隐忍的姑娘。” 秦封似乎不感兴趣了,只抬眼打量着这与修真界截然不同的荒山之相,听苏清所言,便问,“你看出什么了?” “仇恨。”苏清说道,“她眼中的期待有一种大仇可报的希望。” “然而,仇恨不足以支撑她跨过仙凡相隔的千万里崇山峻岭。”这便是秦封不再感兴趣的原因,“她会恐惧死亡,会被恩